大年初一,早上,谢青颐被闹钟吵醒,闭着眼睛摸过手机摁掉,蒙过被子又眯了一会儿。
等闹铃再次响起,她这才睁开眼睛,手机屏幕显示:8点35.
大冬天的她也做不到立刻起床,侧着身子赖在床上,打开社交软件,来自亲朋好友、同事同行、合作方的祝福短信络绎不绝。
她找了个可爱拜年表情,群发了回去。
指尖划到一个许久没出现的头像时,她眉心轻皱了下。
是欧阳昊的消息。
Hao:「月亮,新年好。」
Hao:「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正式道个歉。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私自调查蒋骁,更不该当着你的面,说出那些侮辱性的话。当时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是的,我很嫉妒……虽然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朋友,当做弟弟来看,但我却控制不住地喜欢你。经过这近一个月的冷静,我也知道之前是我冲动、莽撞,伤害到你和蒋骁,我真的很抱歉。」
Hao:「关于他的资料我已经删掉了,他的身世我绝不会对外多说一个字。月亮,我真的很喜欢你,但你既然找到了你爱的人,那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祝福你和蒋骁。」
谢青颐沉默将这几条消息看完,困意渐渐散去,心头涌上一阵怅然。
和欧阳昊认识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人本性不坏,对朋友也很仗义友善——
但到底太年轻,从小到大又从未遇到任何挫折。
冷不丁在感情上碰了壁,一上头,便容易钻牛角尖,做出些冲动的事来。
今天他知错了,道歉了,谢青颐也愿意接受他的歉意,回复了一个礼貌客气的「新年好」。
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朋友是没办法再继续做了。
暗恋便是这样,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连从前都回不去。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暗恋,在岁月里无疾而终。
***
赖在床上玩了半个小时手机,想到还要带蒋骁给爷爷奶奶拜年,谢青颐才从温暖被窝里出来。
等她洗漱好,换好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走出卧室,家里却不见了蒋骁的身影。
“昨天半夜的事,他不想打扰你休息,就敲了我的门跟我打了招呼,连夜赶回京市了。”
谢明聿觑着自家妹妹的脸色,耐心解释:“蒋叔叔的情况不大好,他作为儿子,于情于理都该赶回去。他叫你别担心,好好过年,他那边会安排妥当......”
谢青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只是一大早听到这消息,还是很突然,好半晌都回不过神。
谢明聿给她递了杯温牛奶,安慰:“你也别急,蒋叔叔有最好的医生照顾,一定会没事的。”
谢青颐怔怔点了头,柳眉又皱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查出是什么病了吗?”
谢明聿神情凝重了几分,沉吟道:“半个小时前我和蒋骁通了个电话,说是脑卒中,也就是中风。”
谢青颐惊愕:“中风?!”
“嗯,昨晚蒋叔叔一个人在家喝酒,突然晕倒在地。还好他身边有管家,第一时间联系了家庭医生和救护车,最快速度送去抢救。现在人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昏睡着,具体情况得等到人醒过来再说……”
谢明聿语气低沉,透出几分担忧。
一旁的谢奶奶听了,抬起手指头戳向谢爷爷:“听到没,平时叫你少喝点酒!喝酒对身体不好的!”
谢爷爷摸了下脑袋:“我身体好着呢,昨天也是过年高兴,才喝一点,平时也不怎么喝嘛。”
裴景烟也唏嘘不已,握紧了谢纶的手:“唉,这人上了年纪,还是得注重养生。”
谢纶垂下眼皮嗯了声。
对于蒋越中风住院的消息,他也很诧异,但诧异之中又有几分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已不再年轻。
人一老,各种疾病不可避免袭来。
何况蒋越这个年纪,依旧不肯服老似的,忙碌奔波,不知停下来休养生息,过度消耗着他的精力与生命。
一阵人生无常的感慨过后,谢青颐开了口:“爸、妈,蒋叔叔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去京市看看他。”
这话一出,客厅里静了下来。
谢青颐看向谢纶,裴景烟和谢明聿也齐齐将目光投向谢纶,等着他的回应。
谢纶神色没多少变化,慢慢抬起眼看向女儿:“你想探望他,我不反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日子吧……”
稍顿了顿,他补充:“初六或者初七,我和你一起去。”
谢青颐本来还想说“初六初七”会不会有点太晚了,一听爸爸要和自己一起去,顿时把时间抛在脑后,惊诧出声:“爸爸,你也一起去啊?”
“这么惊讶做什么?”
谢纶淡淡瞥她:“怎么说,我和他也是旧交。”
谢青颐把嘴巴合上,眼睫轻眨:“那就听爸爸的。”
“你和William现在只是男女朋友,还没结婚,蒋家的事有William张罗就够了,至于你,安安心心在家过年。”
谢纶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语重心长:“我想William也希望你能过个好年,不被他的事影响。”
话说到这份上,谢青颐心里也有数。
她点头:“爸,我知道的。”
反正过几天就能去京市,这些天她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
京市,私立医院。
相较于潮湿阴冷的南方,京市的冬天干燥冷冽。
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窗外是两排常青树,在午后的冬日阳光下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病床上,蒋越阖眸静躺,憔悴苍白的脸庞是一种厌世的漠然。
直到病房门推开,沉稳的脚步声靠近,蒋越才睁开疲惫的眼。
看到来人,他眼底划过一抹晦色。
人虽然抢救过来,但四肢还麻木着,动弹不得,也不能吞咽任何食物,唯一庆幸的是他症状还算体面,没有口歪鼻斜,大脑也清醒着。
“先生,您可算醒了。”管家眼眶有些红,在蒋家伺候这么多年,他对主家深有感情。
蒋越半掀着眼皮扫过管家,再看他身旁站着的年轻男人,黑眸眯起,流露些不满的情绪。
他已把这个儿子当做个弃子,决意与他断绝关系,现在人又出现在他面前,多碍眼。
蒋骁也看透了父亲投来的那一眼,线条分明的脸庞蒙上一层阴翳。
他扭脸对管家道:“你先出去。”
管家见他们父子俩要独处,弯腰应了声是。
他转身离去,顺便将病房门带上。
很快,病房就剩下父子俩人,空气中是消毒水的气息。
“你不必这样看我。”
蒋骁弯腰,给蒋越掖了掖被角,在床边椅子坐下。
熬了一夜,从苏城赶到京市,他深邃的眼里都泛着红血丝:“如果可以,我也不愿出现在你面前。但在法律上,我是你的直系家属,医院下病危通知,需要我在场。”
蒋越尚且不能开口说话,作为回应,只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像是在讥笑。
蒋骁不再看他,垂下眸,慢声道:“在接到电话之前,我和月亮在苏城谢家过年,谢爷爷和谢奶奶都是很和蔼的长辈,我和他们一起守岁,互道新年好……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过年原来是这样一件美好的、幸福的事。”
他掀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怪不得那么多人盼着过年。”
似是被这话勾起一些回忆,蒋越脸上的淡漠散了几分,漆黑眼底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郁色。
蒋骁继续道:“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谢伯父和谢伯母知道我的身世后,都不赞同我和月亮在一起。”
他转脸看向蒋越,不想错过他任何表情反馈般:“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同意了。我知道,不是我有多优秀,或者我做了什么让他们感动的事,是他们对月亮的爱,让他们不忍心为难她……”
“同样是父母,有的父母用大家长的权威去逼迫子女,有的父母却用爱去成全子女。”
他似在自言自语,又是自我开导,那双幽绿色的眸子无波无澜,无悲无喜,更没有憎恨与厌恶:“爸,直到现在,我也并不恨你。”
蒋越黑眸轻眯,锐利直勾勾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蒋骁坦然迎上他的审视:“你本来……就没必要对我付出多余的感情,不是吗?”
蒋越嘴角微抿,没发出一个音。
“是我母亲一厢情愿的爱,将我带到这世上,你替她养育我、培养我,我是感激你的。”
蒋骁自顾自倒了一杯水,捧在掌中,没喝,只感受那杯壁发散的暖意。
借着这个父子俩难得可“平静”相处的契机,他说出那些从未启齿的话。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母亲愚蠢,情感泛滥,不够理智,甚至为了所谓的爱情付出自己的生命……”
蒋骁看到蒋越眼神平静,是对这评价的肯定。
大概是早已看透父亲凉薄的本性,蒋骁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继续道:“但在感情这点,我大概是继承了我母亲的愚蠢。爸,叫你失望了。”
蒋越神色依旧很淡,如果此刻可开口说话,他应该会说,早就知道是这样。ωωω.χΙυΜЬ.Cǒm
那种愚蠢女人生下的孩子,他能指望有多精明?
“我对月亮的感情,也是这样,愚蠢、泛滥,哪怕一厢情愿,也愿为之献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蒋骁朝他露出个自嘲的笑:“所以,你阻拦不了我,就算你打我、骂我,都没用。”
除非他真能残忍冷酷到,一枪崩了他。
这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但蒋越足够聪明,也能猜到他话里未尽之言。
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蒋越阴沉沉盯着他,喉咙努力发着音:“Gun……”
滚。
他不想看到他,碍眼。
“爸,你别急,医生说了你要保持情绪稳定,不能动怒。”
蒋骁慢条斯理按着他的肩,蒋越顿时动弹不得,“我不会在你面前久待,在你恢复语言行动之前,我会留在京市替你稳住公司……”
见蒋越皱眉,蒋骁嗓音不冷不淡:“你放心,光翎的股份和资产我不会沾染半分。我帮你,只是不想让你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你就当我回报你的养育之恩,毕竟——”
他停了两秒,以一种冷静又怜悯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位不复昔年锐气的男人:“你这辈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唯有的也就光翎集团了。”
蒋越一怔,而后像是被戳中心底痛处,苍白的脸颊迅速涨红,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ni……n……”
蒋骁静静看他三秒,站起身:“爸,我不想变成你这样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月亮,或许他会按照父亲的想法,变成第二个蒋越。
但他比父亲幸运,遇到了他的爱人。
“行了,我不打扰你静养。”
蒋骁稍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听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病床上的蒋越闭上眼,无声消化着那无力的愤怒。
待这强烈的情绪平息,他盯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心底蓦得泛起一阵荒芜的悲凉。
***
虽然蒋骁和家里人都叫谢青颐安心过年,但蒋家出了那样大的变故,谢青颐完全安心不了。
尤其是视频时,看到蒋骁为光翎集团和eternity的事务忙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与疲累,她心疼的不得了。
“我和我爸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中午就到京市了。”
夜深人静,谢青颐靠坐在床上,手捧着手机:“我们应该会直接去医院看望蒋叔叔,晚上我爸约了个老朋友吃饭,我不去,去公司陪你啊。”
对于谢纶亲自来京市的事,蒋骁也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到底是相识多年,谢伯伯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我明天去机场接你们。”
“好。”
谢青颐一口应下,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里描画着屏幕里那张凌厉好看的轮廓:“又分开一个礼拜了,唉,本来还以为能一起好好过个年呢。”
蒋骁:“月亮,对不起……”
谢青颐忙打断:“哎呀,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蒋叔叔会突然生病。”
见她体谅,蒋骁清隽眉宇舒展:“明年一定陪你好好过个年。”
“这还差不多。”
谢青颐抬了抬下巴,嘴角噙着笑:“反正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年,够你陪了。”
蒋骁心头微动,眼角弯起:“好。”
他们还有很多年,他会陪着她慢慢过。
小情侣又聊了一阵,谢青颐也不耽误蒋骁工作,挂断视频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父女俩驱车前往沪城国际机场,坐上飞往京市的航班。
一走出机场通道,谢青颐就看到轿车旁等候的那道挺拔身影。
瑟瑟冬日里,他一袭黑色大衣,长身玉立,如松如柏,明亮阳光洒在他发间、肩头,镀上一层朦朦柔光。
也顾不上爸爸还在身边,谢青颐激动地朝那人扑了过去:“哥哥!”
清脆的嗓音里满含着欢喜,她像只灵巧蹁跹的小蝴蝶。
蒋骁张开手,将他的小姑娘稳稳接住,略一低头,鼻尖满是她身上清甜淡柔的花香。
“坐飞机累了吧?”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
“是有点累。”
谢青颐搂住他腰,从他温暖的怀里仰起脸,笑眸潋滟:“不过,见到你就不累了。”
蒋骁眼底也染了笑。
他的小姑娘这样可爱,他想亲亲她。
念头才起,余光就见“未来的岳父大人”正板着张脸慢慢走过来,他只能松开怀里的女孩儿,摸了下她的脑袋:“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青颐眼睛亮晶晶的:“好耶!”
“咳!”
谢纶走上前,看着这对虽然松开拥抱,但两只手依旧十指交握的小情侣,眼角微抽。
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才分开这么几天,至于这么腻歪?
“伯父好,一路辛苦了。”
蒋骁客气地打着招呼,又主动上前,拉开车座后排:“您上车。”
谢纶扫了眼后排那精心包装的浪漫花束,又瞥过小年轻交握的手,以拳抵唇:“我坐前面。”
他径直坐去副驾驶的位置,啪一声把门关上。
谢青颐抿唇偷笑,推了下蒋骁的胳膊:“走啦,上车。”
“好。”蒋骁等她坐进车里,关了门,这才绕到另一侧入座。
车子缓缓起步,谢青颐抱起那一大捧精致的薄雾紫玫瑰,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又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嫣色唇瓣翘起:“你这么忙,还记得准备花啊?”
蒋骁系着安全带:“男德手册第二十八条,接女朋友得准备鲜花。”
所谓男德手册,是谢青颐网上冲浪看到的一张图,总结了好男人规范一百条。
她当时看到,觉得挺有意思,顺手就发给了蒋骁。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认真看了,并且连多少条都记得这么清楚?
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谢青颐噗嗤笑出声。
下一秒,她凑到他身前,神情暧昧地扫过他的喉结,压低声音:“表现得这么好呀,那晚上给哥哥发朵小红花?”
那娇媚视线如有实质,蒋骁眸色暗了暗。
飞快扫过前排,他用力捏了下掌心那只柔软的小手:“坐好,别闹。”
见他这副强装淡定的模样,谢青颐眼底的笑意更深。
不过爸爸就坐在前排,她也不敢放肆,小指勾了勾男人宽厚的掌心,惹得他身形微绷,这才笑眯眯坐回原位。
反正今天有一晚上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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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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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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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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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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