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脖子有伤,那里本来就是非常脆弱的地方……哪里经得住男人这样对待。
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又出现了。
她几乎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在宁家,被陈婉柔她们侮辱的事情……
还有回霍家,那辆出租车上出言嘲讽她的乘客。
凭什么。
霍言泽现在又发疯,还要她来承担!
她是欠了这男人的吗!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宁浅的鼻子一阵发酸。
那些滚烫的眼泪,淌到男人的虎口上。
他仿佛是被灼伤一般,直接将宁浅放开,甚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而在放手之后,奶白色的高领衫,就洇出一小片血迹……
宁浅想要起身,但根本没有力气,只能蜷缩在床上咳嗽。
男人忍不住用手去抚摸宁浅的脊背,试图让女人好受一些,可直接被她避开了。
“别……别碰我……”
“宁浅……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霍言泽的声音隐含着怒气,而他并不是针对宁浅。
反而是在针对自己。
他的偏执和易怒,总是在伤害着她。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宁浅渐渐缓过来了,她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下床,却又被男人强势的揽进怀里。
“放手!”
她生气了。
这是她难得跟霍言泽这样喊。
连霍言泽都怔愣片刻。
宁浅的发怒,就像一只刚睁眼的幼猫,只会朝人哈气,奶凶奶凶的。
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男人深吸一口气,在宁浅耳边沉声说。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把我送的项链扔了,我不知道你受伤了,宁浅,我现在有病,你难道还要跟一个病人计较吗?”
男人说着,嘴角还勾着几分算计的笑意。
现在面对宁浅,他甚至能够坦然承认自己的隐疾。
而宁浅却愤愤地故意说:“就是扔了!”
他有病?那她还是个病号呢!
“别赌气,等伤好了就戴上,乖。”
男人是第一次用这种诱哄的语气说话。
“你逗猫逗狗呢,就是扔了,你管我戴不戴,大不了明天赔你钱!”
宁浅气呼呼的说道,趁着男人不注意,直接从他怀里溜了出来。www.xiumb.com
她都要痛死了,这男人还非要抱着不放!
血液在胸口洇了一小片。
她小脑袋低垂着,一张秀丽精致的脸蛋被晃得苍白,脸上还带着两条泪痕。
眼眶是红的,令人心生怜爱。
霍言泽知道女人说得是真的,可心里的火却慢慢憋下去了。
他压抑着情绪,“怎么回事?”
宁浅平时是很节俭的人,哪怕不想带的首饰,也会放好,不会轻易扔掉。
更何况她现在脖子上还有伤,下午还和助理打电话借司机……
所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浅半天没有说话,她还在生气,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你管我?霍言泽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
“我哪里质问你了,我不都给你道歉了吗,听话,告诉我伤口怎么弄的。”
霍言泽将张牙舞爪的小奶猫揽在怀里,发现她身子又僵直了!
正在疑惑,却听到宁浅说话。
“咦?你……脖子上的银针好像还没拔……”
“你干的好事,拔下来。”
刚才拥抱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霍言泽心里闷着气。
而宁浅就只是尴尬地拔那根银针。
心里暗暗地想。
算了,私自把项链扔给宁小倩,确实是她的不对……
“今天我去了宁家,之前宁小倩还我的那个手链,是偷她母亲的,所以就发生了一点误会。”
“一点误会能导致你脖子上就出血?”
霍言泽声音骤冷,下意识的想起身。
可却直接被宁浅按住。
“老实点——你爱信不信!嘶,别碰我脖子!”
宁浅正给男人拔针,他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就撩开了她的领口。
她一时无法动弹,一双美眸含着淡淡微光,紧紧盯着霍言泽。
可男人却满脸认真的关注她脖颈的伤。
霍言泽将那一圈纱布拿开,终于看清伤势。
一道血痕,虽然只是皮肉受伤,但女人皮肤本来就白皙的过分,点点血渍更衬得伤口触目惊心。
“宁家的胆子还真大!一点争执会弄成这样,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霍言泽冷声说,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眸正积蓄着充满戾气的怒火!
“别看了,就……”
宁浅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重新压在身下。
但他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就是借着巧劲,让宁浅无法动弹。
霍言泽轻轻拨开女人的衣领,想要再向下探寻,就对上她水盈盈的眸子,藏着一丝羞涩。
“你别动我衣服,都是伤口,有什么好看的?”
“不想让我看,你就自己说。”
宁浅反手握住霍言泽的手腕。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焦灼!
最后还是宁浅先缴械投降,毕竟霍言泽好像是想要关心她。
“也没什么,就是后脑磕了一下,脖子你看过了,然后膝盖磕破了,脚扭了,就这些。你满意了吧,快放开我!”
“算你识相。”
霍言泽语气好了一些,但还是积压着怒气。
可他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为什么?
她竟然没有去画展?
所以全都是他误会了!?
他要想方设法弄垮宁家,还要把今天这些事都调查清楚!
宁浅这女人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
她本身也不是会告状的性格,每次都是受了欺负和委屈不知道服软,自己默默的难受。
“那你起来吧,我等会儿给你施针,情绪波动不要太大,你这样不利于治疗。”
“我私人医生都没说什么,你还责怪上了,怎么,你想给我治疗?”
霍言泽缓然起身,嘴角抿着一丝笑意。
这女人给他治疗,倒也不是不行。
宁浅却很是郑重地说:“让我考虑考虑。”
她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也是因为她是真的想要治疗霍言泽这种比较特殊的疾病。
但男人向来自大,她这么一犹豫,落到他眼里,就直接归纳成了。
宁浅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施针不着急,我先给你上药。”
“你会?”
迎上女人怀疑的目光,霍言泽有一瞬的心虚。
他确实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上药……这还是第一次。
但霍言泽还是沉稳地说:“当然会。”
他似乎为了佐证这件事,从床头把药箱拎过来,在里面翻找着纱布、棉签和药水。
好在很多年前,他上的急救课是教过的,幸亏他记忆力好,现在还记着。
男人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动作优雅,做起事来,都非常引人注目,不像是在蘸药水,倒像是在从事某种精密的机械工作。
宁浅也不再犹豫,微微仰头,将脖颈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
修长,优美。
霍言泽见状,眉心狠狠的一跳,强压住心中的悸动。
他这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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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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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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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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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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