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笑着说,浅瞳中却藏着无限嘲讽。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澄清,还有必要吗?
她母亲所受的羞辱,还能偿还吗!
但她现在,却必须要说!
宁健日接过书信,刚扫了两眼,心中就升上无限悔意!
原来林月竹当年没有出轨……
如果他早知道,何必会受到陈婉柔的挑拨,和她离婚!
林月竹温柔善良,哪怕知道他在外面养小三,也碍于孩子没有计较,可后来他简直是被陈婉柔迷了眼,竟然要和她离婚!
她出了车祸以后,他更是一分治疗费都没出。
这可是他的发妻啊!
男人向来是固执且偏颇的,他眼里没有感情,现在既然认定自己对不起前妻,也绝不会反思自己,而是对现任妻子愈发怨恨!
“贱人!我竟然被你蒙骗这么多年!”
宁健日将书信重新放进盒子里,扬手就给陈婉柔几个巴掌!
直接把宁小倩吓傻了!
母女两人抱作一团,开始疯狂哭喊着。
但是宁浅只觉得讽刺。
今天的事情,不过都是报应。
她迟早一一讨要回来!
宁浅整理好书信,正准备离开,却被拦住了。
“既然过来了,就把遗产协议签了,就当是我补偿给你母亲的,再说还得等小孙把监控查完。”
“行,但是我不会要遗产,你的东西,还是给自己妻女分吧。”
宁浅沉声说,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她现在状态不好,最好能够去医院治疗,不过监控还是要查的,起码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宁健日见她根本没有签协议的意思,长叹一口气,就坐在沙发上了。
他对这个女儿,其实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感情。
只是因为林月竹,变得有了更多偏见……
现在想起来,这些年,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陈婉柔她们欺负她。
如果……
“宁总,查到了,大小姐根本没有去过书房,反倒是前几天二小姐去过。”
没等宁健日构想什么,助理就查完监控回来了。
宁浅神色如常,甚至是疏离冷淡的,她从地上捡起母亲的手链,用力擦了擦,重新收到箱子里面。
而被宁小倩带着脖子上的项链,却只是扫了一眼。
脖颈还传来钝痛,哪怕血液已经凝固了,还是在昭示着,刚才发生过的那些狼狈情状。
已经脏了,就没必要拿回来了。
况且,只是一根项链。
宁浅抬步离开这里,隐隐听见别墅里传来阵阵吵闹声。
她理了理头发,掏出手机,借着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脖颈上一圈血痕,圆领的领口上缀着点点血迹,鲨鱼夹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头发乱得不像样子。
脑袋后面也有些痛,她抬手一摸,发现起了个大包。
“嘶——”
宁浅没忍住痛呼出声,她皮肤很白,身上零零散散的伤痕,更加刺目了。
活像被人锤了一顿。
狼狈、脆弱,却又有一种极端热烈的美感。
只是宁浅察觉不到。
她膝盖都被磕破皮了,往裤子外面渗血,稍微走几步都钻心地疼。
现在又在别墅区里面,几乎打不到车。
她拿出手机,才发现收到好几条陌生的短信和电话,但都被手机系统当骚扰信息处理了。
算了。
内心突然泛起一阵疲惫。
她最终只好给霍言泽的助理打了电话。
“喂,请问是陈助理吗?我是宁浅,我现在出了点状况,有空余的司机来接我一下吗?”
“哦哦,宁小姐啊,您稍等啊!”
陈助理没关电话,战战兢兢地看向霍言泽。
他汇报工作的时候,接到了宁浅的电话,本来打算挂断的,但是霍言泽非让他接!
“霍总,宁小姐说自己出了点状况,问有没有司机去接她,您看……”
“让她自己滚回去。”
霍言泽打断助理的话,声音冷淡,拒人千里之外。
这女人还真有意思,刚才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现在主动过来借司机了?
去和别的男人看画展,难道池季安不送她?
而电话那头的宁浅,把男人拒绝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宁浅感觉浑身都笼罩了一层冷气,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喂,陈助理,刚才我听到了,谢谢你。”
“哎,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你稍等,我一会儿来接你,霍总就是在气头上,你那里不方便,还是等我过去吧。”
“没事,我能处理,打扰你了,你也有本职工作,来接我是要扣工资的。”
电话挂断后,宁浅就慢腾腾地走出别墅区。xǐυmь.℃òm
不光膝盖磕破了,连脚腕都扭伤了,走起来相当费劲,几乎是一瘸一拐挪出去的。
坐上出租车后,司机师傅说是要拼车,宁浅自然没拒绝。
可车上竟然上来两个醉鬼。
一路吐着从会馆出来,应该是通宵了,还没有醒酒。
看见宁浅就开始搭讪,见宁浅不理会。
直接狠命地喊叫。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就是小三吧!刚从对面的别墅区出来,被正房打了吧!”
宁浅眉心紧蹙,内心翻涌着不悦。
很久之前,母亲被人污蔑,带着她出席各种场所,也总会被人这么指指点点。
她紧紧抱着装满信件的盒子,才觉得身上有了点温度。
凭什么这些糟心事总要找上她?
不负责的父亲,恶毒的继母,还有到处捣乱的妹妹。
一股委屈在心底扎根,疯狂生长的藤蔓几乎缠紧她的心窝。
酸涩,疼痛。
到了霍家,反应半天,宁浅才想到下车。
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收拾好母亲的东西,随便给自己上完药,就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她太疲惫了,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感觉昏沉沉的。
直到傍晚宁浅才起来,慢吞吞的将积攒的视频资料剪辑了。
霍言泽下班回家后,又没看到她的身影。
心头的怒火更盛,陈姨又来劝他去看看宁浅,但这次霍言泽却没有再去敲门。
他仿佛陷入一种怪圈,整个人的心绪都被宁浅牵动着。
宁浅不在主卧,房间的格局很合理,男人却觉得无比空荡。
连冷白的灯光,都晃得眼疼!
而深夜,这种偏执更加强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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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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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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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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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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