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太自大了,必须要好好看住,说了多少次都没用,看来明天要有些强制手段了!
今夜就暂时让她安静地在他旁边睡一觉吧。
可是宁浅根本睡不着,最开始她还没有很饿,只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不舒服,后来胃里一阵阵翻涌着,不断地泛着酸意。
她知道自己恐怕是胃病犯了,刚想起身。
就想到刚才在餐厅里和霍言泽发生争执,心头逐渐涌上疲惫。
宁浅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委屈,她根本不在乎霍言泽的想法,她只想治好爷爷。
但是却被阻拦,怎么样都做不到!
甚至,现在连她一些基本的生活行动都被限制了!
她向霍言泽解释了很多遍,她只是想给自己做点东西,因为晚上没吃饭,宁小倩把她的外卖扔了。
但是男人并不相信,他一再重申,说宁小倩没道理这么做,反而她自己总是做出十分过分的事情。
甚至霍言泽还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那种眼神已经让宁浅觉得头皮发麻,不只是怀疑和猜忌,还有实打实的忧虑。
这算什么,霍言泽也像宁小倩一样吗,觉得她自己得了癔症?
宁浅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餐厅里的事情,霍言泽的脸不停地闪过。
她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
她现在就和这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们甚至还有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分。
宁浅曾经以为,她未来的丈夫,一定是与她相爱的男人。
她绝对不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但是现在看来,又差了什么?
她的人生已经不受控制,慢慢滑向深渊。
宁浅缓慢地翻身,睡姿变成侧躺,背对着霍言泽。
柔软厚重的被子将她牢牢包裹,温暖得有些过分,哪怕身体是温热的,滚烫的,但是宁浅还是觉得冷。
那种从骨子里涌上来的冷气,连同着胃部的酸痛,一起叫嚣着,操纵着她。
宁浅不由得捂住胃部,紧闭干涩的眼部,疼地蹭了蹭枕头。
“霍言泽,帮我倒一杯热水可以吗?”宁浅哑声说,但是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复。
她只得用手臂支撑着起身,但是刚做起来,手臂就被一只有力宽大的手掌摁住。
“宁浅,你又在试探我?”
“我……没有……”琇書蛧
宁浅疼得直抽冷气,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男人却把这当成宁浅在心虚。
“宁浅,就算你现在去厨房乱搞,爷爷也睡着了。”
霍言泽冷声说,他已然坐直身子,试图将宁浅摁在床上。
“我没有,霍言泽……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松开我,我自己倒水……”
宁浅挣了挣手,将床头的小台灯打开了。
于是霍言泽就借着那一盏晕黄的灯光,看清了女人的侧脸。
她面容精致,白净的额头上浮着点点细汗,修长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褶,浅瞳内藏着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烦躁。
霍言泽一时有些怔愣,就直接将女人的手放开了。
宁浅没有理会他,而是从床上起来,缓慢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腾腾地喝着。
热气氤氲,蒸得她面目终于有些血色。
胃部开始升温,虽然没吃什么东西,但是也比刚才好很多了。
她专心喝着水,并没有察觉到男人正坐在床上,面带疑惑地盯着自己。
霍言泽心里有些闷,但却找不到原因。
他向来偏执,是决然不会承认自己误会宁浅了。
况且,霍言泽望着她,根本不想移开眼睛,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他这是在监视宁浅的可疑行为!
宁浅喝完水就上床了,根本不在乎男人怎么打量自己,如果是平常,她还会牙尖嘴利,怼他几句。
但是现在,她着实没有力气了。
关灯,盖上被子,将自己埋进柔软中,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睡着。
她不知道霍言泽睡着没,不敢来回翻身,只好用手轻轻揉着腹部。
霍言泽自然没睡,他紧盯着女人在黑暗中的轮廓。
她怎么还不睡?
又在搞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霍言泽突然想起来女人在厨房喋喋不休的面孔。
宁浅当时在说什么?
似乎是说她没有吃晚餐,外卖被宁小倩扔掉了。
可宁小倩是他请来的医生,郁修白也说这人脾气性格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她们是姐妹,说不准曾经在家的时候,有过什么摩擦,但宁浅可能会为了这点小事一直撒谎吗……
或许,宁浅真的被饿狠了?
“宁浅?你怎么了?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没吃饭饿了?”
霍言泽压下心中的固执,沉声问着。
但是女人却没有回复。
宁浅觉得没必要再自取其辱了。
不过下一刻,她就听到被子翻动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霍言泽出去了?
又过了许久,男人开门回来,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宁浅面前,将小台灯打开了。
他这才发现,宁浅满身都是冷汗,额前的发丝好像是从水中浸泡出来一样,显出许多狼狈,有一种别样的病态美
那双秀美的浅瞳也紧紧地闭合着,甚至在他开灯时,都没有睁开。
宁浅半裹着被子,手指覆在腹部,那双纤长如葱的手,也迸出青筋,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男人眉尖微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已经在宁浅身上停留太久了。
他只能感受到胸腔传来的闷痛,最后归咎为暴躁症又在加重。
“宁浅,饿的话就起来喝杯牛奶——但是,你要保证以后再也不给爷爷胡乱治病。”
霍言泽沉声说,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他已经很给宁浅台阶了,只要这女人服软,他甚至可以不计较其他的所有事情,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能一笔勾销。
宁浅还能继续做他的霍太太,如果她哪天不高兴又发脾气,想要把宁小倩弄走,他也不是不可以迁就!
但宁浅只是仰脸瞧着他,堪堪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霍言泽,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好心?拿走你的东西,我才不会喝。”
女人的声音不大,但语气生硬,偏偏就有了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
霍言泽这男人可真有意思,这算什么?
施舍还是要挟?
她犯不着为了一杯热牛奶就不要自己的原则!
男人的神情却逐渐变得阴沉。
他冷淡地睨了宁浅一眼,就将牛奶搁到桌上。
“宁浅,我倒是小看你了,你可真有本事!”
他给台阶她都不下,那就不要怪他没给过她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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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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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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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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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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