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时间了。”
小黑喃喃自语一般的道。
是的，他刚进来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而现在已经……
钟山景紧紧咬着牙关，死死的抱着谢陶，他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在心里不断地碎碎念。
谢陶，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失去自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屈服，你不能变得像那些被你看不起的神明一样，如果堕落到了那般地步，那么你就不是你了。
谢陶，你要记得自己的初心，记得自己为什么想要成为神明，记得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如果连基本的人性都失去了，那么你就失去了自我，那么成为神明的就不是谢陶了，而是在你的躯壳之中，诞生出来的陌生灵魂。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谢陶的时候，明明是活了几百年，实力超绝的亡灵法师，可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要跟我走吗？”
他选择伸出手，被改变了一生。
小黑和小白已经快要被排斥出去了，于是只能着急地嘱托钟山景，就在他们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间，钟山景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和谢陶的契约，是不是绑定了灵魂？”
小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他的丧尸是没有的，因为他们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肉体之中，是混沌的状态，甚至不复清醒，只有钟山景不一样。
也只有钟山景签下的契约是最独特的，更接近小黑和小白的状态，也就是……只要谢陶愿意，他就是她的半身。
“帮我！”钟山景语速飞快地道。
然后小黑就被排斥了出去。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谢陶的灵魂在沉睡之中不断地发生着改变，大量的信仰之力，合计将转换为神的力量的神力，对谢陶的灵魂进行着洗涤。
钟山景所经历的这一切，谢陶也在经历着，她的灵魂会不断地被消磨，逐渐趋于冷酷，麻木，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失去自我和人性的谢陶，和圣堂的光明神，不会再有太大的区别。
她会忘记自己所有的朋友，会忘记自己的初心，会忘记自己为什么想要成神明，又会忘记自己成为神明之后想要做什么。
她会像那些神一样驱使着自己的信徒，去争夺信仰，不会再因为那些弱者的哀嚎而产生怜悯，也不会因为看不惯神明对人类的剥削，而立下誓言推翻圣堂。
自私，冷酷，残忍。
那不是谢陶。
钟山景现在使用的是小白那具骷髅架，在谢陶的打击之下，骨骼正在不断的出现裂隙，很快估计就会破损。
但是小黑应该是懂的吧？钟山景只能这样的盼望着。
小黑没有让钟山景失望，在这具身体彻底破碎的时候，钟山景的灵魂一瞬间被从天而降的光芒击中，同时他看到谢陶的灵魂，也从那具躯体之中飞了出来。
他和谢陶签订过契约，那么使用一些手段的话，可以暂时的模糊掉他灵魂的本质，让那些力量无法分辨出他是外来的灵魂，然后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他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弥补一下谢陶受损的灵魂。
同时——
年轻的男人甚至没有犹豫哪怕一瞬间，他借用小黑最后传递进来的，那个简单又粗暴的办法，分割了自己的灵魂。
相对来说不是特别重要，分割开也不会影响自我的那部分，被剥离了出来，强行地塞进了谢陶的灵魂里。
那些重要的东西就由我来帮你记住，在你成为神明之后，我来做你的人性。
从来都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的人，在此刻，甚至连肉体都没有的情况下，他的灵魂轻轻地碰触了谢陶的灵魂，就像一个吻一样。
我喜欢你，谢陶。
——
“所以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啊。”谢陶带着一点嫌弃地道：“灵魂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而且你还是现学的，要是手抖了一下，你现在可能就是个智障了。”
钟山景：……
他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灵魂的损伤可不是小事，现在他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真的和外表一样，成了一个病弱美青年。
连说话都会给他增添负担，让他有一种想吐的欲望，但是，钟山景还是没能控制住的吐槽了一句：“你真的成神了吗？怎么感觉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还要多谢你，给我加了一个内存条。”
谢陶成神的过程中就像是一个电脑在格式化，人性会被删除掉，从而具备所谓的神性。
钟山景的行为就像是钻了个漏洞，给她加了一个内存条，本来应该被删除的东西全都藏进了内存条，等成为了神之后，再复制粘贴回去就行了。
只能说他最后的灵机一动实在是很哇塞，除了他自己倒下了以外，没有任何人受伤。
总之也算是一个很完美的结果了。
“算了不说你了。”谢陶站起身来然后道：“我去收集一点能够治疗灵魂的药材，给你熬一碗药，你老老实实躺在这里，也不要再说话了。”
她起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小黑和小白推门进来，显然是得了命令过来照顾钟山景。
钟山景像条咸鱼一样地躺在那里，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痛苦极了，他躺着躺着还是没忍住，跟培养出了革命友情的小黑和小白道：“你们说那天她有没有听到我的告白？”
如果没有听到的话也太惨了一点吧，如果听到了却没有回复的话，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吗？
他的人生好像突然无望了起来，忍耐不住的有些忧愁，小黑和小白对视了一眼，明明是两张骷髅脸，脸上却出现了一些真情实感的怜悯。
因为——
两只小骷髅让开一条道，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谢陶从外面伸头进来，强调了一句：“我可没有偷听，我只是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说，以及……我听到了。”
钟山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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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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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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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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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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