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皱眉,“这是什么鼓声?”
威武侯侧耳细听了片刻,一头雾水地摇头,“听这气势像是打战鼓一般,但宫门口只有登闻鼓。
可登闻鼓也不是这个敲法啊。”
登闻鼓是设立在宫门口,用于百姓们有重大冤情或者有急案上诉的时候,可以击鼓诉讼。
但是敲击登闻鼓是有说法的,一般情况下是连着敲九下,过一盏茶的时间,如果没有响应,再敲九下。
像刚才那种跟打战鼓似的敲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上战场了呢。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威武侯一摆手,带着卫静落和秦墨离开了。
成王带着护卫在回成王府的路上听到了鼓声,看了看方向,皱着眉头调转马头,朝着宫门口走去。
这个天刚蒙蒙亮的清晨,一通急促的鼓声惊醒了许多人的美梦。
许多朝臣以为宫中有大事发生,着急忙慌地穿上官服,就往宫里跑。
当然,最先被惊醒的是住在宫里的章和帝。
因为登闻鼓设的位置距离他的寝宫并不远,这是历代皇帝流传下来的规矩,敲登闻鼓就是为了让重大案件上达天听。
所以敲了登闻鼓后,一般都由陛下亲自审理案件,或者是交给最信任的大臣加急审理。
为了让鼓声上达天听,登闻鼓就设在了距离皇帝比较近的地方。
章和帝昨晚生了半宿的气,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沉沉睡去,这才睡了不大一会儿,就被吵起来了。
鼓声刚打响的时候,章和帝被惊得一下从龙床上弹起来,惊慌失措地喊:“打仗了吗?敌人打来了吗?”
高九也被吓了一跳,仔细听外面的鼓声,越听越像战鼓声。
“陛下别担心,奴才这就出去一探究竟。”
高九出去转了一圈,很快回来了,神色有些古怪,“启禀陛下,是苏悦在宫门外敲响了登闻鼓。”
章和帝听着急促的鼓声,正内心煎熬地在殿内打转,一听是苏悦敲响了登闻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苏氏,她到底想做什么?朕都已经赐了免死金牌给她,她还想怎么样?
是谁给她的胆子来敲登闻鼓,还将登闻鼓敲成了战鼓。”
差点把他吓得一头晕过去,简直可恶!Χiυmъ.cοΜ
高九神色更加古怪了,“陛下,苏悦不是自己敲的登闻鼓,她是带着成王妃一起敲的。
如今她正带着成王妃在宫门口站着呢。”
“什么?成王妃?”章和帝蹙眉,“她到底想做什么?简直胡闹,登闻鼓是可以随便敲的吗?
那个逆子不是说他们靠自己就能洗脱罪名,现在来敲登闻鼓,不还是想让朕来亲自审理此案吗?
呵,说得理直气壮,最后还不是要靠朕?”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然后一拍桌子,“对啊,朕怎么忘了,凡击登闻鼓者,先廷杖三十。
朕倒要看看这个苏氏能不能挺过这三十廷杖。
高九,赶紧的,给朕更衣,朕要去宫门外,亲自去.....不,朕才不亲自审理此案。
苏氏那个身份,还不配让朕亲审。
你去吩咐大理寺卿,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审理此案。”
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上朝的官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鼓前面站着的苏悦身上。
她一袭染血的白色衣裙,肩膀处和小腿上都有血色晕染开,令她整个人多了两分清冷肃杀之气。
她的旁边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发髻凌乱的人正是冯紫莹,此刻的冯紫莹嘴唇干裂,两眼无神,仿佛被霜打了一夜的花一般。
临时受命的大理寺卿上前一步,正了下自己的官帽,看着苏悦问:“本官大理寺卿石海受命负责审理此案,你可知道敲登闻鼓的规矩?”
苏悦点头,“知道,不问姓名案由,先廷杖三十。”
石海点头,一摆手,“来人啊,先把敲鼓者拖过来,廷杖三十。”
两个衙役快速上前,伸手去拖苏悦。
苏悦后退一步,扯起冯紫莹递了过去,“错了,敲鼓的是她。”
两个衙役摁住了冯紫莹。
石海傻眼了,这与自己接收到的信息不符啊,怎么是冯紫莹敲的鼓?
他是认识冯紫莹的,连忙皱眉呵斥,“胡闹,刚才的鼓声分明敲成了战鼓,根本就不是成王妃这等弱女子能敲出来的。
我看分明是你意图嫁祸给成王妃吧?”
苏悦嘴角勾出一抹嘲弄,“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宫门口的守卫,他们看的真切,这鼓到底是成王妃敲的,还是我敲的?”
石海看向宫门口的守卫。
守卫们对视一眼,神色古怪的点头,“确实是成王妃敲的鼓。”
他们只看到那个苏娘子在成王妃肩膀处拍了拍,成王妃就跟受了刺激一样,疯狂的敲打着面前的鼓。
石海错愕,下意识看向宫门口站着的章和帝与高九。
敲鼓的人是成王妃,打还是不打啊?
苏悦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敲鼓的是我,就要廷杖三十,敲鼓的是成王妃,就不廷杖了吗?
原来这规矩是依人而定啊?”
石海顶着她嘲弄的目光,头皮有些发麻。
章和帝更是脸色发青,苏氏这女人真是狡猾。
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怎么可承认登闻鼓的规矩依人而定。
他暗暗向石海使了个眼色。
石海咬牙道:“先廷杖成王妃三十。”
冯紫莹被摁到了行刑的凳子上,整个人突然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着,“不是我,不是我啊。”
她身上毕竟有成王妃的身份,这一挣扎,行刑的护卫便先停了下来。
苏悦缓缓蹲下来,冷冷地望着冯紫莹,“你还没想好选哪条路吗?”
冯紫莹望着苏悦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她不知道苏悦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将自己从成王府中打晕绑了出来,她一睁眼,苏悦就给了她两条路选。
第一条,主动坦诚实情。
第二条,被打一顿后再说出实情。
她本来不理解什么意思,苏悦却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只感觉一阵刺痛,好似被针扎一般,下一秒她的胳膊就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苏悦直接将鼓槌塞到了她手里。
她胳膊疼得直想伸展,偏偏人又动弹不得,每一次伸展全都砸在了鼓上。
该死的苏悦,竟然设计让她敲登闻鼓。
而且那该死的两条路,又有什么区别?
她咬着牙喊,“我是成王妃,是苏悦逼我敲的登闻鼓,我看你们谁敢打我?”
苏悦嗤笑,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宫门口隐隐可见的章和帝身上。
四目一相对,章和帝顿时生出一股大事不好的预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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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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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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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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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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