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父亲莫名其妙让他出面搞定秦家,不让秦家找萧三郎和苏悦的麻烦时,他心中就觉得蹊跷。
父亲向来不是一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即便是妹妹的朋友,但是牵扯到朝廷派系之争,他也不会出面帮忙。
但他却毫无理由地让自己帮了萧三郎和苏悦。
他当时心中就生了疑心,暗中留意起这夫妻俩。
没过多久,陛下突然带着高公公出宫,他奉命带人暗中护卫,后来陛下让他带人在一条巷子里救下了萧三郎和苏悦。
他当时十分震惊,尤其是后来陛下还单独见了萧三郎和苏悦。
卫琮顿时明白了父亲的做法,父亲向来只忠心于陛下,他愿意暗中帮助萧三郎,应该也是出于陛下的授意吧?
再结合萧三郎有些熟悉的相貌,六年前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又从边关刚回来,但也曾见过那位如朗月清风一般的太子。
真是令人一见难忘。
卫琮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去问过父亲。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他也该当信任萧三郎和苏悦。
刚才苏娘子突然问起,卫琮吓了一跳,还以为苏悦认出了自己是当时在暗巷子里救他们的人其中之一。
好在苏娘子并未发现,自己刚才的说辞也并未引起苏娘子的怀疑吧?
卫琮这里思考许多,苏悦却出了卫家就将此事暂且丢到了脑后。
她径直去了周家找秦墨。
“你要什么?秦家的地图?”秦墨听了他的来意之后,眉头皱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夜探秦家吗?”
苏悦点头,“没错,我想去给秦仁验尸,调查他真正的死因。”
秦墨不同意,“这太危险了,秦仁是秦家大公子,广平侯世子,如今他的灵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守着呢。
你就算潜入秦家,也不可能将灵堂里所有人都调走吧?”
苏悦摇头,“总得想办法试一试,没有什么比验尸更快的方法。”
秦墨顿了顿,在屋里来回徘徊片刻,道:“你要是非得去的话,不如扮成我的小厮,我回去祭奠秦仁,到时候想办法把灵堂的人调走,你趁机验尸。”
苏悦蹙眉,“你不是最恨秦家人吗?怎么能去祭拜秦仁?”
秦墨嘴唇微抿,他确实恨秦家人,尤其是他的父亲广平侯,嫡母冯氏,以及秦仁这位大公子。
他们全都折磨过自己的生母,生生将他折辱致死。
秦墨这两年刻苦用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回秦家报仇。
如今他还没开始报仇,罪魁祸首之一的秦仁却先死了,他都恨不得去秦仁灵前大笑三声。
怎么可能愿意去上香祭拜他?
苏悦拍了拍秦墨的肩膀,“别为难自己,相信我,这件事我可以搞定。
你就画一份秦家的地图给我即可。”
秦墨有些迟疑,“三哥如今在会同馆,我有责任在三哥回来之前照顾好你们,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三哥回来,我都没脸见他。”
门口忽然传来两道敲击声。
苏悦转头,看到凌云双手抱臂,悠闲的靠在门口,笑眯眯的望着她。
“或许你会需要我的帮忙,怎么样,我还是上次说的交易条件,考虑一下?”
秦墨一脸不悦的瞪过来,“你这人怎么这般冷心冷情,悦姐救了你的命,还给你找地方养伤。
遇到这种事情,你若是不能伸把手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在这时候谈交易?
亏悦姐还好心的帮你研究遮住你额头红莲的药,你这分明就是趁人之危,我真是看错你了。”
凌云斜睨了秦墨一眼,昳丽的脸上带出一抹冷笑,看起来却依旧美艳动人。
“我和苏悦谈交易,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交易就能成立。
关你什么事?你有那时间,还不如出去打发了门外的人。
这是你爹派过来的第二拨了吧?”
秦墨脸色一变,下意识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轻哼一声:“这也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凌云脚尖不耐烦地点点地,“他们在外面太吵了,影响我养伤的心情。”
“你....”秦墨咬牙。
苏悦打断他,“广平侯派人叫你回府?”
秦墨暗暗瞪了凌云一眼,冷哼,“长子死了,剩下的几个儿子都不成才,这才想起我来。”
“他想让你回去继承广平侯的爵位?”苏悦有些讶异。
秦墨嗤笑,“谁知道呢,也或许是想用爵位吊着我,让我为秦家当牛做马。
真是可笑,以为我稀罕那个爵位呢?我恨不得秦家早日被夺爵。
悦姐,你等会儿,我先去打发了那些人。”
秦墨离开,屋里只剩下了凌云和苏悦。
“怎么样?我真的可以帮你?”凌云目光晶亮地看着苏悦,“考虑一下我的交易条件?”
苏悦一口拒绝,“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依靠别人帮忙。”
她背着手,笑盈盈地看着凌云,“相比较你,我更相信我自己。”
凌云.....
“苏悦,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自负的女人。”
“彼此,你也是我见过的最爱谈交易的女人!”
凌云撇撇嘴,“本阁主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在秦家穿梭自如,躲开秦家众人的视线,进行验尸。”
苏悦笑而不语。
凌云的心就更痒痒了,好奇啊。
秦墨回来了,画了秦家的地图给苏悦,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这里有一处院子,是最靠近祠堂的地方。
以我对秦夫人的了解,秦墨的遗体很可能会放在这里,而不是前院。”
苏悦多看了几眼,谢过秦墨,转身离开了。
凌云摩挲着下巴,眼底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
秦墨却忽然闪身挡在了她前面,双目炯炯的看着她。
“你休想偷偷尾随悦姐,万一坏了悦姐的事就麻烦了。”
凌云忍不住撸了一把袖子,“你怎么知道我是坏事,而不是帮忙?”
秦墨撇嘴,“我就知道。”
凌云......想揍人。
苏悦确实不需要帮忙,因为她已经有了最好的帮手:白虎和长右。
夜深人静的时候,秦家确实灯火通明。
白虎驮着她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广平侯夫人冯氏的屋顶上。
揭瓦片这样的事简直不要太熟练。
屋里传来冯氏悲伤而愤怒的声音,“什么?刑部没有用刑?为什么不用刑?
不用刑,徐谦和卫静落怎么可能会招?
侯爷,你到底有没有给刑部施加压力?死的可是咱们俩的儿子啊,我的仁儿啊.....”
广平侯的声音有些阴冷,“我怎么没施加压力?我里外都打点过,可恨刑部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
他们这是觉得我不如卫光受圣宠,所以才不肯用刑。”
冯氏阴森森的道:“那就塞钱,多多的塞,我就要让他们两个死在牢里,为我的仁儿报仇。”
广平侯皱眉,“你以为刑部是咱们家,可以随便弄死人?”
苏悦见没听到什么关键信息,便拍了拍白虎的肩膀,去了停放秦仁尸首的院子。
院子里四处都点着灯,照得如同白昼,灵堂内外更是跪满了仆妇家丁,乌压压的跪了满院子的人。琇書網
苏悦摸了摸下巴,啧,这阵仗,看来她只能搞一场轰轰烈烈的盗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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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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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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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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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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