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琮不解,“还因为什么?”
威武候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神情怅惘而复杂,许久,起身拍了拍卫琮的肩膀,“你按照为父的意思去做就行。”
卫琮望着威武候离开的背影,一脸茫然。
父亲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难道那位苏娘子还有其他的特别之处?
苏娘子此刻正在徐氏的院子里打磨核桃木呢。
徐氏坐在旁边的树下给萧五郎,甜儿和筝儿讲故事,苏惠在旁边看账册。
气氛相当的和谐。
故事讲完,萧五郎起身活动了下腿脚,准备带两个孩子出去玩。
苏悦撇了一眼他刚拆掉固定板的那条腿,“腿恢复得不错,过两日就正式教你练武。”
萧五郎激动坏了,"真的吗?嫂子,我终于可以跟着你学武功了吗?"
苏悦嗯了一声,“做好心理准备就行,我的训练会很残酷。”
萧五郎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嫂子放心,我绝对不怕吃苦,我一定得练就一身好功夫,将来不会让我哥和煜哥儿被人欺负。”
苏悦轻笑,“那你得抓紧时间练了,你哥现在可随时都需要保护。”
徐氏握着竹竿的手微微一紧,“五郎,你带着甜儿,筝儿她们两个出去玩吧。”
苏惠看了她一眼,起身,“我答应了甜儿,今儿的晚饭我来做,我先去厨房看看。”
她起身离开,顺便带走了萧五郎和三个孩子。
徐氏抿了抿嘴唇,轻声问苏悦,“是不是瑞王和成王盯上他了?”
苏悦低头,仔细地磨着核桃木,轻轻嗯了一声。
徐氏捏着竹竿的手指尖有些泛白,许久,低低叹息一声,“那个人向来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他是不会允许阿琛活着的。
毕竟阿琛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个耻辱,再加上瑞王和成王的虎视眈眈,你们在京城其实是步履维艰。
他明知道来京城会有诸多危险,为什么还是坚持要来呢?琇書蛧
其实做个富甲一方的田舍翁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为什么非得要来京城呢?”
徐氏喃喃,捏着竹竿的手越发白。
苏悦打磨核桃木的手微微一顿,她轻轻地放下木头,面容微微有些冷淡。
“因为你们从小教给他的不是如何做个富甲一方的田舍翁,你们教他治国方略,教他权衡利弊,教他心存百姓。
他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让他躲起来?”
就如同她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还是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后来被组织训练成了特工。
徐氏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许久方才叹息一声,“你说得对。”
苏悦轻声道:“我们不会躲,也不想躲,如果这京城是一个修罗场,我也会陪着他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徐氏神色复杂难辨,“你不懂,你也没有见识过那个人的狠辣和无情。
你们对上他,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苏悦微微蹙眉,“你说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吗?你是因为他的狠辣无情,所以才诈死隐遁民间吗?
我听说溧阳别宫里现在还住着一位正在养病的“皇后娘娘”呢。”
徐氏叹息一声,眉梢眼角露出一抹晦涩,透着隐隐的恨意。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一言难尽,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只愿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苏悦无意探听徐氏和皇帝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今日遇到徐谦让他多了一丝警醒。
徐谦一个小侯爷,年纪轻轻就伪装这么深,背后定然有原因。
再一联想武安侯府如今满门战死的情形,她心里便有些隐隐的猜测。
苏悦望着徐氏,轻声道:“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武安侯府的小侯爷徐谦,人人都说他忠厚老实,整日跟在长平侯府大公子身边做个跑腿的跟班。
但我却在一条暗巷子里无意间看到这位小侯爷将秦家大公子套了麻袋,还将他打了个狗血淋头。”
徐氏身子浑然一僵,“谦儿?你见到谦儿了?他....他还好吗?”
苏悦想了想,“唔,应该还不错吧。”
徐氏喃喃低语,“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莫非....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他应该知道什么?”苏悦轻声问,“我无意碰触你的伤疤,但我怕这些事牵扯到三郎,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多了解一些。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勉强。”
徐氏一时没说话。
苏悦也没再追问,起身离开,“您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让白芷叫我。”
徐氏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白芷送苏悦出门,压低声音道:“夫人,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徐婶子,甚至半夜里还有人进过徐婶子的屋子。”
苏悦微惊,“你确定?”
白芷点头,“嗯,奴婢确定,有两次都是傍晚的时候,前日夜里,奴婢起夜,看到一个黑影从徐婶子屋里闪出来跑了。
奴婢吓坏了,进屋看了看却发现徐婶子睡得正熟,屋里其他摆设也没动过,所以奴婢就没声张。”
苏悦嗯了一声,“你做得很对,先暂时不要声张,我会让大路过来守两夜。”
晚上吃了晚饭,萧三郎才带着煜哥儿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帖子。
“今日为何回来这么晚?”
萧三郎晃着手上的帖子,“瑞王府的帖子,说是瑞王要在下月初举办赏菊文会,请学子们参加。
我们书院许多人都得了帖子。”
苏悦接过帖子看了一眼,“你打算去吗?”
萧三郎摇头,“不去,没兴趣。”
苏悦并不意外他的答案,扯着他的手坐下,将今日遇到徐谦的事情说了。
“你知道徐谦为何会这般伪装吗?”
萧三郎有些意外,“你遇到的人真是徐谦?”
苏悦点头,“威武候府的六姑娘亲口说的,不会认错的。”
萧三郎神情有些复杂,却又微微摇头。
“我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徐谦才十一岁,那时候他还是个执拗的少年,和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没什么太大区别。”
苏悦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你出事了,徐婶子又诈死隐遁,他在卫家生活艰难所以才学会了伪装?”
萧三郎不置可否。
苏悦突然想到一件事,“徐谦在京城行走都需要伪装,足见皇帝的耳目还是十分厉害的,
你说咱们来到京城也有一个多月了,皇帝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咱们来京城的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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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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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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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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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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