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不解,“什么?”
萧三郎轻哼,“我辛苦劳累一宿,你的记忆中不应该填充的都是关于我们的甜蜜吗?竟然还有心思牵挂别人?
你有担心别人的时间,不如和为夫讨论一下昨晚的姿势问题?或许咱们还可以开发一些新的姿势?”
苏悦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倏然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我还要去给徐婶子针灸,你自己可以慢慢研究。”
她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萧三郎的声音,“她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你治了这么久还没恢复吗?”
苏悦转身。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萧三郎坐在光影里,两只手扣着椅子的扶手,脸上的神情却有些莫名的古怪,似乎有些木然,又带着说不出的伤怀。
这些神情只是一瞬间,苏悦再看过去,他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仿佛刚才一瞬间只是苏悦的错觉而已。
她又走回来坐在萧三郎身边,道:“头部曾经受过重伤,脑中有血块压迫才会导致双目失明
我已经帮她疏通了血块,但是很奇怪,她就是看不到,我觉得她是心病。”
萧三郎目光缓缓从苏悦身上移开,声音有些轻,“哦?她有什么心病?”
苏悦托着腮摇头,“我和徐婶子聊过,具体事情不好深问,只知道她夫家曾经十分荣光,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丈夫死了。
她和儿子似乎也闹崩了,她儿子将她抛弃了,她一个人就流落到乡野,饥一顿饱一顿地活着。”
萧三郎盯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桂花树,“你就这么相信她的话?或许她丈夫压根没死,她儿子也没抛弃她呢?”
苏悦蹙眉,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事,她没有必要撒谎吧?”
萧三郎轻嗤一声,“你和她很熟吗?不过相识月余,为何又这么信任她的话呢?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口不对心,两面三刀的人多了去了。”
苏悦微怔,沉默地看着萧三郎。
萧三郎此时的模样,像极了她刚穿越过来时的样子。
她已经许久没看到这般浑身是刺,说话冰冷刻薄的萧三郎了。
“你对徐婶子真的有成见,”她一脸笃定,“为什么?”
萧三郎蹙眉,“我没有。”
“你有!”
萧三郎脸色微沉,“我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又为何那般相信她呢?”
苏悦想了想,“直觉吧!说实话,我感觉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看见,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当初根本不在乎自己瘸不瘸腿的你。
我感觉你们俩在性格方面有些相似,感觉她没有骗我。
况且撒谎对她有何好处?我当初留她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亏得很厉害,如果没有我帮她调理,她绝对活不过今年。”
萧三郎倏然转过头来,“那现在呢?”
苏悦惊讶地挑眉,“你关心她?”
萧三郎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怀疑她,你说我对她有意见,我关心她,你也质疑,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悦推开他的手,皱了皱鼻子,“就是问问而已。”
她就是莫名觉得萧三郎有些古怪,似乎提起徐婶子,他的情绪总有些波动,这种情况以前没发现。
好似从昨日他见到徐婶子开始的。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苏悦回神,眼波微转,“哦,我帮她料理了一个月,好转了一些,但也有限,她这是心病,需要心药,不然很难享有常人的寿数。”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三郎。
萧三郎目光低垂,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椅子扶手,“哦。”
苏悦挑眉,就这?难道是自己多心?
她起身,“我去针灸了,徐婶子讲故事很好听的,你反正无事,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萧三郎摇头,“改日吧,我去书房整理书籍。”
苏悦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萧三郎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许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骗子,都是骗子!”
“明明是你不要我的,是你抛弃我的。”
“好一个夫死子弃,好一个心病.....”
萧三郎靠在椅子上,仰面看着房顶,眼神冰冷而又烦躁,许久,才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又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萧三郎。
苏悦今日针灸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被徐氏察觉了。
“你有心事?”
苏悦摇头,拔出银针来,“没有。”
煜哥儿扯着筝儿一前一后跑进来,“徐奶奶,今儿我们讲什么故事?”
徐氏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脸上多了两分笑容,“今儿我们讲讲破天荒和退避三舍的故事。”
两小只兴高采烈地搬了椅子过来坐下,托着腮一副忠实小观众的模样。ωωω.χΙυΜЬ.Cǒm
江氏和萧五郎也来了。
“每日听徐姐姐讲故事听习惯了,一日不听,还觉得挺难受。”江氏笑着道。
她和徐氏一见如故,如今已经姐妹相称。
苏悦心不在焉的听着故事,徐氏的声音不疾不徐,不急不躁,能将故事讲得深入浅出,娓娓动听。
她漫不经心地扫过庭院,忽然看到门外露出了一截青色的衣角。
萧三郎今日穿的正是青色的衣裳。
苏悦勾唇笑了,目光缓缓落在徐氏身上。
她敢打保票,萧三郎绝对认识徐氏,而且是那种有故事的认识。
可她和徐氏提起过萧三郎的名讳,家庭住址这些基本信息,徐氏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徐氏不认识萧三郎?
实在太古怪了,萧三郎不说,她也不好直接问。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能试探嘛。
夜里,玩了一天的煜哥儿抱着小枕头早早的冲进了苏悦的房间,将枕头往床上一放,兴高采烈地宣布。
“娘亲,我今晚要跟你睡。”
“好!”
“不许!”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耶?煜哥儿瞪圆了眼睛,看看苏悦,再看看黑脸的萧三郎,顿时小嘴儿一撇,“爹爹,为什么不许,我之前都是跟娘亲睡的。”
萧三郎轻哼,“你已经长大了,要学着自己睡了。”
煜哥儿满脸控诉,“爹爹你说谎,白天还说人家是小孩子,晚上就嫌弃人家,当人家是狗不理。”
萧三郎.....
煜哥儿各种撒娇耍赖,反正就是不走,最终成功跻身在了父母中间。
萧三郎目光幽怨。
苏悦摸摸鼻子,她现在浑身还乏着呢,不敢再去招惹萧三郎,便搂着煜哥儿很快睡了过去。
萧三郎却陷入了噩梦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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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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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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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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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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