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到妇人,连忙跑过去扯住了她的手臂,“奶奶,你怎么出来了?”
妇人的手在半空中伸了下,小女孩连忙将自己的脑袋凑上去。
妇人在小女孩头上揉了揉,然后转向苏悦所在的方向,说话不疾不徐,带着点点沙哑,“姑娘,请随我来吧。”
苏悦回神,道了声谢。
小女孩扶着妇人进屋,苏悦跟着进去。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摆设更是简陋,一床一桌,一箱两椅,但收拾得很干净。
妇人将竹棍放在床边,打开了床头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套青色的衣裙。
“姑娘如果不嫌弃,就换上这身吧。”
“多谢婶子。”苏悦道谢后,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衫。
小女孩端了一碗热水进来,“姐姐,家里没有姜,你喝点热水,别染了风寒。”
苏悦接了碗,“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只有你和奶奶吗?”
小女孩笑眯眯地点头,“我叫筝儿,姐姐别看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奶奶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她会的东西可多了。
奶奶会带着我在院子里种菜,还会在山脚下采蘑菇和山菌卖钱。”
苏悦环顾院子,见四周院墙下果然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在夏日的阳光下,所有菜看起来都长势喜人。
妇人正摸索着在摘豆角,闻言道:“已经到饭点了,姑娘不嫌弃,在这里吃顿饭吧。”
苏悦确实饿了,没有拒绝,况且她能从这对祖孙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善意。
她放下碗,接过妇人手里的篮子,“婶子,我来摘吧,今儿中午这顿饭,我来做。”
妇人笑了笑,摸住竹棍转身往厨房走去,“好,我先帮姑娘准备柴。”
苏悦摘了豆角和一把青菜,烙了杂粮饼,炖豆角和炒青菜。
筝儿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吃了一张大饼子,手又伸向第二张饼的时候,妇人皱眉,“不许再吃了,再吃该积食了。”
筝儿撅着小嘴,乖乖地将饼子放下了,小声对苏悦道:“姐姐,你做的饭菜太好吃的,你不知道,我奶奶做的饭菜简直没法吃。”
小家伙苦着脸吐槽。
妇人冷哼,“难吃也把你养活了。”
筝儿吐了吐舌头。
苏悦失笑,目光在妇人脸上扫了一圈,见她两只眼睛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猜测可能是因为头部受伤导致失明的。
她没有多问,萍水相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人生要走。
苏悦帮着收了碗筷,悄悄留下了身上的散碎银子,便离开了。
她沿着河岸一路往上游走。
庙会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几乎所有卖吃食的小摊都生意火爆。
苏德海还花钱在这里租了个摊位,扬言自己要靠今儿一天就挣够一个月的目标。
苏悦在热闹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苏德海的摊子。
原因无他,四周的摊位人满为患,只有他的摊位空无一人。
苏德海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颓废极了。
苏悦轻手轻脚走过去,挑了张椅子坐下,“老头,你这生意看起来不咋滴啊。”
苏德海浑身一僵,倏然转过身,有些浑浊的小眼几乎快将眼珠子凸出来了。
苏悦目光在他脸上梭了一圈,挑眉,“生意不好,也不用哭吧?”
苏德海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胡子翘了起来,“谁说我哭了,老子生意好得很,是我今儿太累了,不屑卖了。”
苏悦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
苏德海哼了一声,扯了围裙高声张罗起来,“好吃的串串啊,美味又不贵,大家快来尝尝啊。”
这一嗓子喊出去,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有人道:“你这老头真奇怪,刚才我们来吃,你气呼呼地说你闺女掉河里了,没心情不卖了。
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闺女从河里捞上来了?”
苏德海慌乱地扫了苏悦一眼,然后瞪向说话的人,“没有的事,你咋胡说?”
客人瞪眼,“我哪里胡说了,你刚才明明就是这么说的。”
苏德海连忙递上一把串串,“这把串串免费送你,尝尝味道如何?”
客人被一把串串征服了,不再和他争辩,找张桌子坐下了。
苏悦走到苏德海跟前,双手环臂,看着他熟练的烫菜,捞串,冷不丁开口,“啧,原来刚才哭是因为担心我。”
苏德海手里的串差点没掉回锅里。
他狼狈的一把抓住串串,气呼呼地瞪了苏悦一眼,“老子没哭,再说老子会担心你这个孽女?
没听说过祸害一千年吗?你这种祸害掉进水里,估计龙王爷都不收,死不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刚才得到免费串的客人拿着空盘子回来了,“大叔,这就是你闺女吧?你的嘴是真铁啊,刚才都担心成啥样了,承认就完了呗。”
苏德海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捞了一把串串给那人,“安静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客人端着被填满的盘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苏德海长出一口气,没好气地看了苏悦一眼,嫌弃的摆手,“没看到河边挤着那么多人吗?那都是在看捞你的。
听说我那个黑心女婿还打人了呢,你再过去露个脸,估计他能杀人。”
苏悦刚才就注意到河岸边有不少人,以为都是看船上表演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打捞自己的。
她快步朝着岸边走去。
拨开拥挤的人群,恰好看到两方对峙的人。
江蓉儿发髻散乱,裹着一身披风,浑身哆嗦着躲在江夫人身后,被打成猪头的脸上满是惊恐。
江夫人挡着女儿,满面怒容,"七姐,你就这样纵容你女婿欺辱我女儿吗?你们这是欺我江家无人吗?"
江氏揽着煜哥儿,眼睛都哭红了,闻言忍不住恨声道:“你女儿将我女儿推入河中,至今生死未卜,你是欺我家无人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江夫人,“可我家蓉儿也掉进水里了啊,两清了不行吗?”
萧三郎浑身衣裳都湿透了,眼中泛着刺骨的冷意,“岳母,无需和她废话,大路,把人抓过来。”
大路脚尖一点,人影一闪,已经提着江蓉儿回来了。
他如丢死猪一般,把江蓉儿丢在了地上。
江蓉儿来不及呼痛,下一刻就被人提着后领子提溜起来,被拖到了河边。
萧三郎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你推我家悦悦入水,我将你丢进水里,这样才算是两抵。”
江蓉儿吓坏了,不停地挣扎着,“不要,不要将我丢进水里,娘,快救我啊。”
江夫人扑过来,“萧三郎,你敢,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萧三郎回应她的是一声嗤笑,又往前拖了一下江蓉儿。
江蓉儿距离河边只有一步之遥了,她吓得已经连尖叫都不敢了,整个人抖成了一团。
一只手臂握住了萧三郎的胳膊,“三郎,我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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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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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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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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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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