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一脸茫然,“咱们家什么时候攀上威武侯府了?我怎么不知道。”
萧辉搓着手,神情难掩兴奋,“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攀上了。”
说罢,见吴氏不动,他坐下耐心解释了两句。
“我已经都打探清楚了,当初苏氏和三郎的作坊之所以能入选兵部,就是靠威武侯府的姻亲何家,进而攀上了威武侯府。
如今我与三郎父子相认,咱们这次就以萧府的名义送端午节礼,威武侯府收到节礼,自然也就知道了生鲜作坊是萧家的。
从此之后,循环往复,一来二去的,咱们家可不就和威武侯府攀上了关系。”
吴氏皱眉不语。
萧辉没注意她的神色,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那可是威武侯府,全云昭国几乎有一半的军权都掌握在威武侯手中。
我是武将,若是能投入威武侯的阵营,将来再往上进一步就容易多了。”
像他这种没有根基,没有背景,靠着一点军功和吴家拿钱开道,给他弄个从四品的晋州卫指挥使,基本已经到头了。
他若想再往上升,就必须得有背景靠山。
“礼物一定要备得隆重些。”萧辉交代。
吴氏答应下来,回去后却越想越生气。
若是之前萧辉交代这些事,她一定作为贤内助办得妥妥当当的,但现在她却并不想按照萧辉的意思来。
今日的宴会上,苏悦得罪了江家六姑娘,也不见萧辉有任何表示。
心腹张妈妈道:“夫人,男人想事情和咱们不一样,眼下老爷需要萧三郎和苏氏,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一些小事。
男人心善变,谁知道老爷时间长了会不会越来越重视他们?
又或者萧三郎和苏氏会不会借此机会向老爷提什么条件呢?比如给萧五郎求个荫封什么的?”
吴氏脸色微变,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萧辉当初说要将萧三郎他们接进来为了利用他们,可时间长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萧三郎动感情,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她不能让任何人抢了属于她儿子的东西。
吴氏沉着脸,尖利的指甲滑破了丝滑的被子。
......
认亲宴一结束,苏悦和萧三郎就带着煜哥儿,萧五郎去了棉花巷。
她今日要去教苏德海做小吃。
进门的时候,苏德海正蹲在院子里发呆,面前放着一堆菜,调料,以及苏悦让他定制的竹签子,炉子还有锅。
看到苏悦进来,苏德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表示无声的抗议。
"咔。"
一把菜刀倏然丢在地上,精准地落在苏德海脚前,入土三分。
苏德海吓得倏然跳起来,满面怒容,“孽女,你想谋杀亲爹啊?”
萧三郎微微勾唇,“我丢的。”
苏德海:......黑心女婿惹不起。
苏悦手里提着一只鸡,同款姿势丢给了苏德海,“先杀鸡,我娘教你熬鸡汤,我教你熬料汁。”
苏德海震惊的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要我杀鸡?你疯了吧?”
苏悦神情淡淡,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苏德海缩缩脖子,声音小了一些,却还是十分不甘地晃着手,“我,一个读书人,中过同进士,做过五品官,你竟然让我去杀鸡?
杀鸡?熬鸡汤,熬料汁?那是我应该干的活吗?
我是个读书人!君子远庖厨,你没听说过?”
苏悦双手抱臂,冷笑,“你距离君子的距离还很远,不用有心理负担。”
苏老头胡子翘了翘,觉得这话也没毛病,他本来也不是君子,可是让他干活就是不行。
“我愿意出去卖东西就已经很放下身段了,你就不能给我熬好了,我拿出去卖?”
苏悦摇头,“不能,只放下身段不够,你还得放下脸,当别人把你的脸踩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你才能知道活着不容易。”
在她看来,苏德海就是过去几十年活得太顺了,虽然出身乡里,但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科举又一路太顺,还靠着自己的钻营娶了江氏,做了个小京官。
这样的人一旦经历一点风雨,就承受不住,放任自己堕落成了一个酒鬼渣夫渣爹。
苏德海气得跳脚,“你现在就踩着我的脸摩擦呢。”
萧三郎上前一步,“看来岳父对自己的认知还有误区,走,咱们俩单独聊聊。”
苏德海吓坏了,“我...我不和你聊。”
奈何他干瘪的小身材根本挣不脱萧三郎的手,就这样绝望地被萧三郎拖进了后院。
一盏茶的时间,苏德海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回来了,捡起地上的菜刀和鸡。
小老头一手拿刀,一手提鸡,歪着脑袋,闭着眼哆哆嗦嗦地砍了下去。
第一刀,没砍死,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苏德海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菜刀丢在了地上。
江氏一脸无语,“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喝酒第一名,杀鸡要先拔掉鸡喉咙处的毛,用刀割开一个小口放血,等放完血鸡死了,再放进热水中拔鸡毛,掏内脏。”
苏德海被凶得又怒又委屈,还喝酒第一名?他现在闻到酒味就吐,已经彻底和酒分道扬镳了。
这么一想,委屈大发了,小老头提着菜刀,抱着鸡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稀里哗啦。
然而并没有人哄他,也没人劝他。
他哭了一会儿,委屈巴巴,老老实实按照江氏的指点杀鸡去了。
把鸡处理干净,江氏又指挥他在小炉子上炖上鸡汤。
还没歇口气呢,苏悦又将一袋子调料放在他面前,“辣椒剪成段,然后把茴香,香叶,桂皮,八角等这些调料挑出来。”
苏德海:......你看我长得像调料不?
撇见萧三郎就在旁边坐着,他敢怒不敢言。
接下来才是他陷入水深火热的时间,“放少许油,多少是少许?三勺辣椒面?多大的勺?
把香料炒香?炒多香?”
苏老头手里拿着块帕子,围着锅台转得满头是汗,一手抹汗,一手拎着铲子,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生怕锅里的油迸溅到他身上。
满头大汗炒好调料,苏悦又让他切菜,有的切片,有的切段,有的切块,分别用竹签子串好。
苏老头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嘀咕,“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一个老头子自己干活,真是不公平。”
煜哥儿觉得串签子好玩,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外祖父,我帮你啊。”
萧五郎也坐下来,“我也来试试。”
苏老头感动得热泪盈眶,“等我挣了钱给你们买好吃的,不给那些黑心的。”
被他划为黑心的苏悦等人继续面无表情地围观。xiumb.com
串好了所有菜,鸡汤也熬好了,苏悦让他将串好的串放进鸡汤里烫熟,最后放进调好的料汁中浸泡。
苏老头一边煮菜,一边叽叽歪歪,“这都什么奇怪的吃法?我告诉你,要是卖不出去赔钱了,我可不还你银子。”
苏悦哼了一声没理会他。
辛辛苦苦一下午,到了傍晚,串已经浸泡了一个多时辰。
苏悦道:“可以吃了。”
苏德海第一个跳到了炉子旁,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串毛肚,张嘴就咬了下去,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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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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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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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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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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