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要连着五日都吃住在狭窄的号房里,吃不好,睡不安也就算了,还得顶着巨大的考试压力。
不少考生一出来就忍不住哭了。
“呜呜,最后一场的制义也太难了,我都没写完。”
“我倒是写完了,但我感觉自己写的就是一坨屎。”
“完了,肯定考不中了。”
挨着萧四郎的几个同窗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还不忘记问萧四郎。
“四郎,你考得如何?”
萧四郎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含糊其辞,“也...也就那样吧。”
话虽如此说,可他一颗心却跳得飞快。
他的脑子到现在还有些混沌。
看到制义的题目竟然和他先前捡到的文章一样时,萧四郎几乎吓了一跳。
萧三郎和秦墨住在学馆中,却不跟他们一起上课,而是周夫子单独给他们开小灶辅导。
他心中嫉妒,所以才挑唆同窗对付他们。
周夫子出来呵斥他们的时候,身上掉下来两张纸,被他捡了去。
他认得那是萧三郎的笔迹。
幸好他当时为了找机会让萧三郎出丑,前后将那篇文章读了好几遍,里面的观点记得十分清楚。
所以最后一场的制义他答得十分顺利,将萧三郎的观点写上后,他又绞尽脑汁添加了一些自己的内容。
这样应该不会和萧三郎雷同吧?
同窗见他心不在焉,以为他考得并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唉,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希望了。wWW.ΧìǔΜЬ.CǒΜ
你可是咱们几个里读书最好的一个,你都答得不好,我就更不应该对自己抱希望。”
身后响起一声嗤笑声。
众人回头,是秦墨和萧三郎一起走过来。
秦墨顶着一张蜈蚣疤痕脸,笑得却格外灿烂。
“三哥,这五场考试简直太轻松了,尤其是最后一道制义,虽然冷门,但咱们也都复习到了。
啧啧,先前有些人还在我们面前得意扬扬,嘲笑我们一丑一瘸,呵呵,看到没?”
秦墨指了指萧三郎的腿,“我三哥如今不瘸了,大长腿比你们长一半,考试成绩嘛......”
他转头问萧三郎,“三哥,你一定考得很好吧?”
萧三郎淡淡扫过萧四郎和一众同窗,声音清冷,“嗯。”
秦墨眯着眼笑,“那甩他们八条街应当是稳稳的喽?”
“嗯。”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好大的口气啊。”
萧三郎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众人却莫名惧怕他眼中的冷意,到底没敢造次。
秦墨笑得更加得意,“不服气啊?不服气等成绩啊,有本事把成绩甩我们脸上啊。
还嘲笑我丑,丑怎么了?我比你们考得好,哈哈。”
众人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没办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墨和萧三郎离去。
谁让他们考的太烂了呢?
萧四郎却忽然甩脱同窗的手,追了上去。
秦墨同萧三郎说笑,“看着他们刚才的嘴脸,真的是解气啊,我都等不及成绩出来了。
三哥,老实说看到最后一篇制义时,我都吓一跳,没想到周夫子这么厉害,竟然押中了考题。
你是按照之前的答案写的吗?”
萧三郎笑了笑,“我....”
“三哥。”
萧三郎转身,看到萧四郎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有事?”
萧四郎不待气息喘匀,拱手作揖行了个大礼,“三哥,我前两日才知道了我娘做的事,实在对不住三哥和嫂子。
还请三哥接受我的道歉,等回家后,我一定会告诫爹娘,带他们上门谢罪。”
萧三郎挑眉,神色淡淡,“上门谢罪就不必了,老死不相往来即可。”
萧四郎笑容微僵,还要再说什么,萧四郎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攥了攥拳头,眼底闪过浓浓的不甘。
现在县试的考题竟然同周夫子给萧三郎的题目是一样的。
这说明什么?
要么周夫子能耐超群,猜中了考题,要么是萧三郎暗中想办法提前获得了考题。
萧四郎本能地倾向于后者,听说萧三郎和县令大人也是认识的。
如果他和萧三郎攀好关系,后面的府试总能得到消息的。
......
秦墨和萧三郎走出人群,便看到了不远处大树下停着的马车。
苏悦和煜哥儿正坐在车头说话。
煜哥儿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悦敲了敲他的脑袋。
“悦姐来接我们了。”
秦墨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悦姐!”
萧三郎目光一片柔和,快步迎了上去。
煜哥儿先一步扑进萧三郎怀里。
“爹爹,秦叔叔,你们考得.....咦,你们俩身上什么味道啊?”
小家伙一脸嫌弃地从亲爹怀里退出来,退回苏悦身边。
萧三郎正准备靠近苏悦的脚步顿时僵住了,鼻翼下意识地耸了下。
在号房五日,不能洗漱,身上确实有些异味。
萧三郎迟疑了一瞬,没敢靠近苏悦。
他身上都臭了,会不会熏到悦悦?
苏悦轻笑,拍了拍煜哥儿,“爹爹和秦叔叔五日没有洗漱了,先回家洗漱。”
她转身去接萧三郎和秦墨手里的考篮,放进马车。
没想到两个人同时都躲开了。
“我们自己来。”萧三郎往后退了一步,将考篮放上马车。
苏悦扫了两人一眼,收回手示意他们上马车。
秦墨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有点嫌弃。
“悦姐,我们俩还算是好的,你看看那些人,是不是个个都脚底发飘,脸色虚青,身上臭味都能飘二里。
这还算是好的,还有人都没坚持下来,中途就晕倒拖出去了。”
秦墨一脸同情。
苏悦微笑。
她之前特地去抓了些提气凝神的药材,兑着兰草露水做了一些药丸,让他们带进了考场。
“药丸都吃完了?”
萧三郎摇头,掏出一个玻璃小瓶,里面还有两颗红色的药丸,"我只吃了一颗。"
秦墨轻笑,“我吃了两颗,幸好有悦姐给的药,吃一颗就觉得精神百倍。
你看看现在满大街的考生,估计谁也没有我俩精神。”
话音一落,秦墨突然神色错愕,“咦?三哥,这儿有个看着比咱们两个还精神的男人,他吃了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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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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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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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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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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