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想着跟他一起幸福。
她要的是结束。
她一直都是这么劝自己的,等他厌倦了,觉得没意思了,亲自结束。
她和他复婚,本来就是被迫的。
没错,她是被迫的,她不用感到愧疚。
是霍时深求来的,她只是让他知道,强求来的感情最终只会破裂,就像他们当年走进死局一样。
“你打算以后都这么对我?”霍时深的声音沉沉的,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生气。
顾南娇虽然害怕,可是她要让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不对的。琇書蛧
于是她冷静地说:“强扭的瓜不甜,当年你也做过一次,你觉得当年你幸福了吗?”
霍时深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分外冷凝。
终于,压迫感离去,他坐起了身子,目光阴森森地望着她,“好,那就一辈子互相折磨吧。”
他爱她,她不要,那就折磨好了。
一辈子,不死不休。
霍时深冷漠的站起身,抬脚离开。
顾南娇望着那背影,心脏莫名疼了一下,可没有说话。
她做得没有错,不应该心软。
强迫的婚姻不会幸福,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之后的两天,他们没怎么见面。
霍时深早出晚归,她几乎见不到他,第三天的晚上,他回来了,神色疲惫地躺在一楼的沙发上。
他手臂的纱布拆掉了,换成了简单的纱布贴,看来线应该拆了,伤口快好了。
睡着的男人,脸部少了几分冰冷锐利,比醒着的时候看着要温和。
顾南娇站在二楼看了一会,下楼,转身往饭厅里走。
丽姐还没回去,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
“丽姐,霍时深在外面的沙发睡着了,你给他拿条薄毯吧。”家里是中央空调,他就那么睡着,肯定会着凉的。
“少奶奶为什么不自己给少爷拿?”丽姐一头雾水。
明明少奶奶是关心少爷的,为什么就不愿意给少爷那条薄毯,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呢?
顾南娇淡淡道:“你给他拿吧。”
她不想多说,她隐藏着自己的情感,不再表露。
丽姐终于还是去了。
没想到毯子刚盖到他身上,霍时深就醒了。
他眼睛雾蒙蒙的,很冰,很冷。
“不用了。”他坐了起来,揉揉紧绷的眉心。
厨房里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应该是顾南娇在里头吃饭。
他没有走进去,依然坐在沙发上。
顾南娇吃了几口晚饭,桌边的手机响了,是白津墨打给她的。
顾南娇接了起来,“小哥。”
“大哥晚上回家的时候,车辆发生爆炸了。”白津墨冷声将这个消息告诉顾南娇,霍时深做的。
顾南娇一口饭在嘴里还没吞下去,她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回事?”
“某人的报复。”
顾南娇呼吸一窒,她怕什么就来什么。
白祁墨让霍氏会议室爆炸,霍时深就让白祁墨的车辆爆炸!
霍时深,是最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大哥没事吧?”顾南娇问,心头有很多情绪在缠绕,沉重,痛苦,无奈……
白津墨叹了一口气,“幸好及时跳车了,就是之前骨裂那条腿摔断了,现在人在医院里动手术。”
顾南娇苍白着脸,抿了抿唇,“大哥在哪个医院里?我现在去看他。”
“第二院。”白津墨回答。
顾南娇点点头,白祁墨现在在动手术,她得过去。
她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问:“爸知道这件事了吗?”
“还不知道,大哥说,先告诉爸他出差了。”
“好。”顾南娇点点头。
她走出客厅,霍时深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望了她一眼。
顾南娇整颗心都是荒凉的。
冷的。
她看着他的脸,眼神里都是悲伤和绝望,她的心再也暖不起来了。
霍时深触到她眼底的痛苦,心口有些沉,解释了一句,“我没要他的命。”
白祁墨先动手的,不能怪他。
顾南娇想冷笑都冷笑不出了,她走到玄关换鞋子,谁知道被地毯边沿绊了一跤,摔在地上,脚指头特别疼。
她坐在地上,冰凉的手按住自己的脚指头。
十指连心,特别特别疼。
她闭着眼,在等待那阵疼痛过去。
霍时深快步过来,想去查看她的脚,“摔哪了?”
顾南娇按着自己的脚趾,长发垂在脸上,他看不见她的脸,顾南娇沉沉地说:“霍时深,我恨你。”
霍时深心口一沉,“白祁墨先对我动手的,我没要他的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如果你好聚好散,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她哽咽了。
不想哭,可是眼睛模糊了。
越忍眼泪流得越多,一滴接着一滴,从她眼角掉进地毯里。
无声无息地压抑。
她一直都不希望事情恶化下去,可事态事与愿违,越来越糟了。
今天这个受伤,明天那个受伤。
是不是下一次,就是其中一个人的命了?
“难道白祁墨对我下手,我应该白白站着挨打?顾南娇,你的心是不是太偏了?”霍时深冷漠地俯视着她,“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迟早会水火不容,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
“你伤害我的家人,然后叫我不要管?”她抬起眼眸,泪流满面,双目通红。
霍时深震了一下,低声道:“他不找我事,我也不会找他麻烦。”
霍时深想拉她起来。
顾南娇不愿意,心拧得紧紧的,摇了摇头,“你别管我,我累了,你别碰我,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的脚趾已经不那么痛了,她拿过一双平底鞋,忍着痛套在脚上,扶着鞋柜慢吞吞起身。
走路脚趾还有点疼,但可以忍受,她擦掉眼角的泪,开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霍时深看着她离开,整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顾南娇打车去了医院。
路上,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现在真的里外不是人了,她心里压抑得快成神经病了,就像有块尖锐的石头,在心里不断磨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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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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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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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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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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