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深看了眼腕表,眼睛回到她脸上,一刻不离地盯着,“娇娇,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你现在去,警局也下班了,不如明天我陪你去?好吗?”
“我不相信你。”她嗓音哑哑的。
霍时深震了一下,下一秒,他眼神一变,抬手过来抢她手里的剪刀。
“霍时深!”
顾南娇的手被一掰,剪刀就被夺走了,她心头狠狠震了一下,不顾一切将手握在剪刀的刀锋上!
“你还给我!”
手心扎到剪刀尖,鲜红的血液瞬间从掌心淌了出来。
顾南娇疼得脸都白了。
“顾南娇!”
霍时深整张俊脸都阴郁了,强行掰开她的手,将那把剪刀夺走扔到了远处。
“你放开我!”顾南娇急着想要过去捡,却被他紧紧桎梏住了。
他阴沉地喊人:“来人!”
很快,医生就过来了。
顾南娇情绪激动,霍时深想也没想地吩咐,“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不要!”打了镇定剂是会困的!顾南娇哭喊着,泪流满面,“我不要打镇定剂,我要去警局!”
可是她的呐喊没有用。
几个护士麻利地按住她的手脚,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打完,所有人松开了她。
她躺在床上,眼神直直的,没有任何焦距。
像是一瞬间心如死灰了。
霍时深坐在旁边看着医生给她包扎伤口,阴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弄完这一切,医生跟护士都胆战心惊地走了。
病房剩下顾南娇和霍时深。
霍时深走到床边,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霍时深看了眼她的脚,从衣柜里找到袜子,走回来,捏住她纤细冰凉的脚,就想给她穿上。
“我不穿。”顾南娇抬脚踢掉。
她想挣扎,可是意识已经越来越困了,她没力气挣扎,只是恨恨地瞪着他,“我不会原谅你,永远!”
说完,她就沉入了黑暗中……
翌日顾南娇醒来,激动的情绪已经过去了,现在很难再被挑起来。
她的视线向下,手心的伤口包扎好了,脚上也穿上了鞋子。
她坐起来,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了,外头静静的,阖家团圆的日子,是她住院的第六天,她身体其实恢复得差不多了。
忽然,门又被打开了,霍时深带了一个心理医生进来。
顾南娇立刻缩住自己的身子,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蜷缩在床角。
最后,病没有看成。
心理医生无奈地从病房出来。
“怎么样了?”霍时深等在门口,长身玉立,面无表情。
心理医生摇摇头,“霍太太不肯配合,刚才的一个小时里,她一直没有说话。”
虽然要给她做心理治疗,但也得病人配合才行,不然是进行不下去的。
霍时深的俊脸阴沉得厉害。
他推门进去,顾南娇还是坐在那里,眼睛望着窗外,长久不说话。
霍时深一双眼眸如深渊,他是带着满身戾气进来的,可进来后,看到她这么生无可恋地坐着,心头只觉得疲惫无力。
“娇娇。”霍时深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动,不声不响。
他给她穿的袜子,也早已被脱到了一边,丢弃在那里。
霍时深心里沉了一口气,“出院吧。”
护工进来给顾南娇收拾衣物,她还是坐在那里,仿佛已经没有了灵魂。
霍时深走过来,亲自拿了围巾跟帽子,要给她披上。
只是手刚碰到她,她就像被什么脏东西触到了,恨恨地推开,“你不要碰我!”
“我带你回家。”
“我不去!”她重重咬着唇,恨得,唇间咬出了鲜血都没有察觉。
这一回,她什么都不怕了。
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无所畏惧。
霍时深眼神如刀,手臂垂下,握住了她凉得像冰块的手,“你不是想去警局么?我带你去。”
她愣了一下,转过头来,脸蛋上没有血色,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霍时深抚了抚她的脸,“我答应你放了霍执,但你要好好听话。”
她于是没有再抗拒。
霍时深给她披上围巾,又戴了帽子。
最后,拿过一双干净的袜子,套在她白嫩的脚丫子上,又给她穿上了鞋。
“走,我们回家。”霍时深将她抱了起来。
顾南娇下意识想挣扎,霍时深一个眼神看过来,“你现在刚小产,不适合走路。”
“已经6天了。”
小产其实休息一周就够了,她现在跟正常人已经没区别了,只要别干重活就好。
“医生说,最好是休息15天,还是要好好养的。”说完,就抱着她走出去。
顾南娇没说什么,被他抱在怀里,静静发呆。
两人上了车。
迈巴赫一路开往警局。
等到了地方,顾南娇就想推门下去。
霍时深拦住了她,“外面风大,你别下去,免得着凉。”
她看向他,没说话,但是眼神很清楚,不下去怎么去给霍执证词?
“你坐在这里,我来处理。”霍时深让许统下去。
许统去了。
他们两坐在车里,霍执没出来,顾南娇就不肯走。
她现在不相信霍时深,没有亲眼所见,就无法安心。
漫长的半个小时。
顾南娇的眼睛一直盯着警局门口,直到,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跟在许统身后出来。
霍执的白衬衫上都是血迹,显然是在警局里被人修理过了。
“你让人打他了?”顾南娇问霍时深。
霍时深的眼神深得让人心惊胆战,“在你眼里,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
“那不然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跟那群绑匪关在一起,你说呢?”
伤口是那些绑匪打的。
也是,他是叛徒,在那群亡命之徒眼里,他就是罪该万死的。
“我下去看看。”顾南娇推门想下去。
可手被一只大掌牢牢攥住了,“你丈夫还在这里,你就想下去关心别的男人?”
“我只是要问他几句话。”
“不准去。”他语气阴沉,望过来,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顾南娇抿了抿唇。
“我放了他,已经仁至义尽,顾南娇,你别在惹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他眼神里都是冰冷。
顾南娇于是就不再坚持,坐好,瞳孔涣散。
车开走了。
顾南娇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霍执站在马路边上,有些忧郁地看着远去的迈巴赫。
他出来了,顾南娇的心也就安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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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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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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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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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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