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费关含芝对她的好。
霍时深笑了一下。
一阵风吹来,顾南娇冷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今晚怎么那么冷?”她摸着手臂说。
霍时深喝着酒听到这句话,将酒杯放到边上,脱下了身上的西服。
肩头一重,一件穿得暖暖的衣服搭在她身上。
顾南娇一愣。
衣服上都是他的味道,很好闻。
再看他。
男人倒了第二杯酒,微仰头,饮尽杯中酒。
然后,他倒了第三杯。
“少喝点。”顾南娇终于忍不住开口。
霍时深瞥她。
“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吧?少喝点。”
“无妨。”
他这么说着,喝下了第三杯。
顾南娇心中无奈,不想管他,可看他倒了第四杯酒,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管了,“真别喝了!”
她直接把酒杯拿走了。
“你管得了今天,也管不了明天,把酒杯拿来。”霍时深伸出手。
顾南娇摇摇头,把酒杯藏到了身后。
“拿来。”他起身来拿酒杯,顾南娇不肯给,他就将她整个人抱住了。
顾南娇瞪目,看向他。
他已经不动了,就这么抱着她,神色在暗影下看不分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沉默?她不自觉去摸他的肩膀,“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还这么关心我干嘛?”
顾南娇抿了抿唇。
是啊为什么?
大概就是见不得他伤害自己吧!
大概就是她没出息非要关心他吧!
“不要再管我。”他低下头,闷声说完这句话,就松开她离开了。
顾南娇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口压抑着的疼又蔓了上来。
好疼。
像被揉进了一团冰渣子。
第二天,他们两送关含芝到医院。
顾南娇在病房里帮婆婆放东西,衣服放衣柜里,鞋子拿出来,忙上忙下的……
还拿着药盒叮嘱关含芝:“妈,这药盒是你一周的量,每天吃一格,日期都写在上面了,别忘记了知道吗?”xiumb.com
“知道啦。”关含芝跟竹姐在笑。
顾南娇还要啰嗦,关含芝受不了她,挥了挥手,“行了,你别忙了,晃得我眼花,等下竹姐会收拾的。”
关漠远也在病房里,正跟霍时深在边上说话。
顾南娇看了眼保温壶里的水,“里面没水了,我去接点。”
她拿了水壶就走。
出了病房,跟抱着一束康乃馨的盛青研撞上,她坐在轮椅上,着一身病号服,清清瘦瘦,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这是霍时深的医院,这下人齐全了。
“你怎么来了?”顾南娇望她,眼底一片暗沉。
盛青研怎么每次都能那么准时地不请自来?
消息这么灵通?
想必是派人跟踪她了吧?
盛青研坐在轮椅里,抬眸望她,“我听说伯母生病了,过来看看伯母。”
她说着就要进去。
顾南娇往前一步,拿水壶拦住了盛青研的去路,“婆婆她不想见你,你别进去!”
现如今关含芝的状态并不好,顾南娇不想她进去气婆婆。
盛青研望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算什么东西?
但顾南娇不让,就是不让她进去,她要见霍时深,可以私下去联系,她不会拦她,可见婆婆不行!
“娇娇,你为什么总是故意针对我?”盛青研看病房门开着,泪眼汪汪地说,“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我给你道歉,可今天我是诚心来看望伯母的,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为难?
顾南娇都要气笑了,只重复地说:“我说了,婆婆不想见你。”
“对不起!”盛青研忽然道歉,又冲门里柔声喊道:“时深,我是青研,我过来看伯母。”
“别让她进来。”关含芝在里头低气压地喊了一声,像是跟霍时深说的,“把她给我赶走,我不想看见她!”
“伯母,你还在怪我吗?”盛青研忍不住了,主动滑着轮椅进去,梨花带泪地辩解,“当时时深昏迷了,是我父母不让我回国,否则我早就义无反顾嫁给时深了,我是真的爱他!伯母,我求你给我个机会……”
“你给我滚出去!”关含芝将手里的鲜花砸了过去。
盛青研没有躲,任那些花砸在自己身上,柔弱无助地说:“伯母,我知道我现在双腿残疾,配不上时深,可我是真心的。”
“你真心还是假意我心里看得清清楚楚,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头霸着我儿子吧?是!你是因为我儿子双腿断了,可我儿子做得也够了,他给了你最好的资源,放眼整个南城,有哪位模特或者名媛像你一样风光的?拿了好处就要收,别得寸进尺,还想觊觎我们霍家少奶奶的位置?你不配!”关含芝气得胸口微微起伏。
顾南娇赶紧过去给她拍背,“妈,您别太生气了。”
她这才知道,盛青研的腿是因霍时深断的。
那么他们这辈子注定扯不清了。
“不是这样的……”盛青研摇着头,眼泪簌簌落下来,“伯母!你误会我了!”
“我儿子已经有老婆了,你要是知道轻重,就应该离他远远的,而不是拿这双腿绑架他!”
盛青研哭得更委屈了,扭头看向霍时深,好像在寻求他的帮助。
霍时深淡淡道:“青研,你先回去吧。”
他一句话都没有帮她说!
盛青研咬着牙,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心跌入谷底。
他真的变了!
霍时深打电话给许统,“进来一下,把青研送回病房。”
许统顷刻进来,没有问一句话,就把盛青研推走了,盛青研不肯走,不断回头喊着:“时深,时深……”
但没人回应她。
病房又重新恢复安静。
关含芝握住顾南娇的手,赞赏地说:“你刚才做得对,有几分霍家少奶奶的架势了!”
顾南娇囧。
“那女人就是喜欢搞道德绑架那一套,千万不要被她给洗脑了,我跟你说,娇娇,时深根本不喜欢她,之所以对她好,都是为了报恩!”关含芝语气虚弱,却很笃定。
可是报恩,也可能含着别的感情啊。
况且他们都认识十几年了,感情肯定很深厚了!
“好了,你们两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等检查报告出来了我会让竹姐通知你们的。”管含芝说着就躺了下去。
几人往外走。
到了门口,关漠远和竹姐停步。
就剩顾南娇跟霍时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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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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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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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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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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