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太疼了……
她额上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浑身都蜷成了一团,不住地打着哆嗦。
“阿珂,阿珂,你究竟怎么了?”
顾砚神色大变,连忙将人抱起置在榻上,将手往她捂着的地方按去。
“可是腹痛?”
江宁珂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耳边的声音早已变得支离破碎,一阵阵的反胃之感不断涌上来,折磨得她神经衰落。
直到那只大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探上了她的小腹,蓬勃的暖意如同冬日融冰时的暖阳,瞬间流入到她的四肢百骸。
好暖……她渴盼温暖。
下意识地,她伸手将他的手掌死死地按自己的小腹上,源源不断的暖意隔着衣物传入身体,整个后腰也逐渐变得暖和,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她深深舒了口气,身子终于不再打颤,手上却没有松开顾砚,还保持着按压与蜷缩的姿势,可怜兮兮地道:“哪来的粥,快拿来,让我垫巴上两口。”
她要饿死了!
若不是饥饿,也不至于来个月事就晕倒,这是妥妥的低血糖啊。
可等了半晌,顾砚却没有什么反应,就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般,神色怔忡,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宁珂疑惑地抬眸看向他,发现他眼神发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语气也有些飘:“你那里……受了伤,如何不同我说?”
“不同我说便罢了,竟连药也未曾上,你可有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江宁珂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粥,舔了舔干裂的唇,疑惑道:“什么伤?哪里受伤?”
她似乎并未有旁的外伤啊。Χiυmъ.cοΜ
快别说废话了,把粥端过来给她吃两口啊……
她清了清喉咙,重新开口:“那个粥……”
“都昏厥了,还想瞒着我?”
顾砚咬牙切齿,没有搭她的茬,眼底也氤氲起了一片红意,似乎是要发怒,又似是……有些害怕。
“起来让我看看。”
他不容置疑地将手从她腹部抽了出来,反手就去解她的裤带,动作又快又准,似乎只要迟上一秒就会耽误救命一般。
江宁珂反应过来时,裤子已经被褪了一半了,她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一边死死按住自己的裤子,一边四肢乱挥地崩溃道:“啊——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啊——”
顾砚却以为是她害臊,脸色难看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要遮掩什么?我是你夫君,如何看不得?”
因着担忧她过度挣扎而不小心触到伤口,他还是妥协地松了些力道。
“不是……你要看什么?”
江宁珂终于成功将裤子重新提了上去,气得俏脸生烟,连小腹处传来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看看你的伤口。”
“我哪来的——”
她的视线顺着顾砚的眼神看向榻上印着的一滩血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原来他以为她那是受了伤?
所以……所以他就能直接上手扒她的裤子吗?
想到那被扒了一半的裤子,江宁珂的脸瞬间如同被蒸熟的虾子一般,红了个透顶。
尴尬,羞愤。
种种情绪在心头涌动,她顿时挣扎得更厉害了,咆哮道:“你个呆子!那不是受伤,不是!”
顾砚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也露出了一些罕见的呆愣:“你裤子上都是血,还说不是受伤?”
江宁珂顿时一阵语塞,面色也乍青乍红,甚是精彩。
这么一挣扎怒吼,倒是将身子活动得暖和了不少,她动了动身子,察觉到下面蓦地涌出了一股热流,顿时面上热气更甚。
“我真的不是受伤,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再与你解释。”
“你莫不是还想躲着我自己上药?”
顾砚眼神中是满满的狐疑。
江宁珂朝天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便将他往门外推去:“这是女子的月事,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月事!你知道了吗?呆子!”
劣质的木门“砰”地一声关上,落了门前怔忡站立的男子满头满脸的灰。
而后在下一瞬,似乎是承受不住如此大力的摧残,木门又发出了“吱嘎”一声,无力又缓慢地倒在了地上。
徒留下门框内外一对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男女。
“……”
最终江宁珂也只能让顾砚暂时充当门神,躲在屋子的角落里匆匆换上了卫生棉与干净的衣裳。
在捧到热气腾腾的粥碗时,她险些没感动得忍住哭出声来。
饿了整整一日,她终于可以拥有一口热乎的了。
幸福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这月事为何会让你如此疼痛?可要包扎一二?”
顾砚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突然出声打破了平静。
“咳……咳咳……”
江宁珂好不容易塞到口中的一口粥险些喷将出来,呛咳半晌,才一脸古怪地看向他:“包、包扎?”
我怀疑你在内涵什么,但是我不说。
顾砚神色间掠过一抹不自在,故作镇定道:“你莫要不好意思,我、我蒙着眼为你包扎便是。”
若非受他牵连被抄了家,只怕她现在还是娇生惯养的侯府千金,又如何能沦落到这种境地?
来了月事,连包扎帮扶之人都没有。
他隐约记得先前军营中的那群兵痞曾私底下议论过,只有来过月事的女子,才能孕育子女。
想到这里,他的耳根子竟逐渐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亦是不知该往哪儿放,颇有几分毛头小子的意味。
江宁珂见他这副模样,突然想起古代是没有生理卫生课的,这人往常不近女色,想来不明白其中详细也是正常。
可让她亲自解释,她又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支支吾吾地打了个哈哈:“过个六七日自然就止了,不必放在心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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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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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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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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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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