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男子眸中清冷尽褪,逐渐露出了温和之色,他掀唇笑道:“多谢宽慰,在下心中着实纾解了不少。”
江宁珂见他神情和缓,便也放下了心,开口谈起了正事。
她掏出几个瓷瓶放在桌上,介绍道:“这是我新研制的产品,唤作精油,润肤护发,香醇浓厚,其味可令人回味无穷。”
陆临拿起瓷瓶放在鼻端闻了闻,有些为难道:“江小娘子,此物香是香,可未免太过浓郁。”
江宁珂扬了扬眉,笑着走到他面前:“我先给你演示一遍方法,你看好了。”
她垂下眸子,在自己的手与陆临的手上抉择了片刻,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毕竟最后一刻要闻香,她总不能伸出手来让陆临去闻罢。
她于是接过瓷瓶,在陆临手上滴了两滴,再用指腹微微化开,认真解释道:
“此物一次只需几滴即可,先在手中慢慢化开,再涂以全身,既可推拿、亦可香体,尤其是给女客们介绍时……”xǐυmь.℃òm
轻润的嗓音渐渐淡去。
那两根葱白柔嫩的指腹在掌心轻轻划过,又快速离开,只留下一阵柔软温热的痒意,顺着手掌慢慢钻入四肢百骸。
陆临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他垂眸凝视着泛着细碎流光的掌心,目光像是被牵引了一般,顺着那截白皙的指腹,看向女子收回去的纤细皓腕。
“陆家郎君,你再试试?……陆临?”
女子疑惑的嗓音在身前响起,陆临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手放在鼻端闻了闻,神色怔忡。
“如何?现在可还觉得浓郁?”
一阵淡淡的松柏香气萦绕在鼻端,夹杂着雨后清新的草木香,让人心旷神怡。
女子的杏眸中满是笑意,直直看着他,如明月皎皎,灿若生辉。
陆临的大脑微微空白了一瞬,又迅速回神,待觉察到自己内心突然涌上的卑劣心思,他急忙转动轮椅,往窗边行去。
江宁珂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往自己手中滴了两滴精油,细细润开后才闻了闻,疑惑道:“没变质呀?是你们不喜欢这个味道么?”
陆临克制地垂下眼眸,低低道了一句:“不,它极好,你想如何合作?”
“就同我们合作的香皂一样,你三我七,如何?”
窗外忽然下起了细雨,些许凉意吹拂在男子脸上,冰冰凉凉,却让他初梦如醒,耳尖弥漫的绯色也一点一点褪了下去。
“如香皂一样,三七分?”他闭上眼睛,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那个人没有告诉她,他早已为她筹谋,改了合作契书么?
是不敢让她知晓他的手段这般凌厉,亦或是不愿?
想到这里,他的心内又涌上了自嘲,不论他们如何,他又以何身份去置喙?
当真是魔障了。
江宁珂以为他又要掰扯分成的问题,便说道:“那这次我再同你说一个增加销量的法子,如何?”
陆临转头看向她,将心头种种按下,神色变得格外柔和:“求之不得。”
江宁珂莞尔一笑道:“可以设立贵宾制度,客人只要在店中单次花费满五十两银子,或是连续在玉堂春内消费满十次,便发放贵宾卡。”
“日后他们来店中花费,可按价格的9.5折购买货物,如此,他们若是要购买脂粉,定是首选玉堂春!”
陆临思索了片刻,眸中亮出激赏之意,抚掌道:“江小娘子甚是聪慧,陆某多有不及矣!”
江宁珂连忙摆手道:“过奖了!这也是我从别人那学来的。”
她心中暗暗汗颜,这些都是现代人玩剩下的营销方式,她只是借用而已,可不敢揽功。
……
再说那头雷茵茵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却是越想越气,抬手就狠狠拧上蓄奴腿心的软肉,面色狰狞。
“你个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去后自己领二十板子!”
蓄奴疼得脸色发青,也不敢喊叫出声,只不断抖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冒着冷汗,讷讷应道:“是,多谢娘子赏赐!”
“去查,一个时辰内,我要知道那个贱人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
雷茵茵咬牙切齿,想到方才陆郎那般对待自己,只想立刻杀了那贱人。
“娘子,您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况且,奴婢发现那个贱蹄子十分有异!”一个方脸的嬷嬷突然出声劝道。
“有异?有何异,你快细细说来。”
想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雷茵茵的眼底就露出丝丝缕缕的妒忌,手中的力道也不禁又大了几分,直掐得蓄奴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娘子,方才那小贱蹄子出手时,奴婢站在一侧看得真真的。那棍棒顶上突然冒出了一阵蓝光,紧接着这泼皮便猛然倒地,抽搐不止,脸色也是青紫难看。”
“她口口声声称这泼皮是装的,可奴婢倒是觉得,倒地抽搐可装,面色却是装不出来的。”
雷茵茵眸光一动,也反应了过来,她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颤声道:“嬷嬷,你是说……”
“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便是神勇如咱们老爷,也不能轻轻一碰便让一个身长九尺的壮汉倒地不起,您说是也不是?”
雷茵茵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不愉,蹙眉道:“那棍棒冒蓝光,是何意?”
方脸嬷嬷也不敢卖关子,连忙低下头道:“奴婢私以为,这女子要么是妖鬼之流,会些奇门异术;要么,便是不知在何处得了奇遇,有了此等宝物。”
“妖鬼?那陆郎岂不是……不行,快停车,我要回去救陆郎!”
雷茵茵顿时大急,口中骂道:“我早便觉得她那长相就是个狐媚子!我才去澧州多久,陆郎便为了她处处与我难堪,这定是被那狐媚子给迷去了心窍!”
“哎哟,我的娘子呀!”
方脸嬷嬷连忙劝道:“咱们肉体凡胎,如何能直面妖鬼之流?老奴倒是有一个想法……”
“你说。”
“娘子不如书信一封,只与老爷说发现了一宝物,力大万钧,届时老爷回来,定会想办法查清。”
“不论她是人是妖,没了宝物,还不是任您拿捏?老爷得了宝物,也定会记您的好,您再哭着求一求,老爷心头一软,这陆家郎君……”
雷茵茵满意地勾起唇,眼中露出了阴毒之色:“嬷嬷妙计,赏!”
“诶哟,奴婢谢过娘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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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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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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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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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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