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眶泛红,半晌说不出话,只伸出手重重地拍上对方的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兄弟,这些日子受苦了!
欢迎回家!
江宁珂扭头,看向一旁激动不已的时云清,抿了抿唇,突然一把扑到她怀里撒了个圆润的娇。
“娘!我老想你了!”
时云清顿时笑得连鱼尾纹都出来了,点着她的头嗔怪道:“我看你是在外头疯够了,这才想起我来!”
江宁珂吐了吐舌头,朝着围在一旁的江宁奕与毛毛弯起了眸子:“你们想我了吗?”
“姐,带吃的给我了吗!”
“夫人,我……我家那口子……怎么、怎么?”
一道颤抖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江宁珂回眸一看,见是周氏与几个妇人,她们的脸上都有着藏不住的慌乱。
连无忧也是面色惊惶地望着她,嘴唇翕动。
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笑着解释道:“你们莫要乱想,于副将等人与顾砚还在朗州城中,有事情未办完,暂不得回。”
听她这么说,几人显然都松了一口气。
周氏却紧紧盯着江宁珂的眼,似在判断她有无撒谎一般,犹豫半晌,还是问道:“夫人,石头他爹可是受了重伤?”
江宁珂不禁吓了一跳,见周氏眼中都是血丝,显然已经有好几日未睡过好觉,也有些讶然。
“于副将背上确实受了一点小伤,不过已经无大碍了。嫂子,你是如何得知?”
周氏见她神情认真,这才彻底放下了心,精神为之一震,脸上松快了许多。
“你们下山的那天夜里,我就心悸得睡不着。”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上次这般,还是石头他爹受了重伤,险些没了,若非将军及时拉了他一把,只怕是……”
江宁珂暗暗咂舌,这世间竟真的有心灵感应吗?xǐυmь.℃òm
转念一想,于海那时的模样,若是没有灭火器,只怕确实是难逃一死。
她看向周氏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一股敬意,正色道:“嫂子千万放心,当真是无事,于副将早就已经活蹦乱跳的了。”
周氏闻言,也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只要他能活着,受点伤倒算不得什么。”
见几人神色都缓和了过来,江宁珂伸手指了指车驾,示意他们跟上。
“这里面的布匹还需得嫂子们缝制一二,周嫂子,这事便交给你安排罢。”
周氏在见到棉布时,心头当即一松,如今天气寒冷,她真是怕孩子们受不住得了风寒,那才是要命!
她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夫人,此事交给我,你只管放心!我定安排得明明白白!”
“夫人夫人,妞妞闻见香味儿了,是什么好吃的?”
孩子们眼神晶晶亮,吸着手指盯着马车,却又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满脸期待。
江宁珂忍不住轻笑出声,回身从车里搬出几扎糖葫芦串儿,看向满眼星光的孩子们,招呼道:“快来吃糖葫芦咯!”
还未待她说完,毛毛就已经一下蹿了过来,跳上她的肩头,拔下糖葫芦就往嘴里塞。
“小心签子!”
江宁珂连忙按住他的爪子,小心翼翼地将糖葫芦横着放在它嘴边,毛毛聪明得紧,几乎是立刻就会意了。
它一口将糖葫芦咬下,待品尝到那股子酸甜味儿,霎时眯起了圆圆的猴眼,还不忘“吱吱唧唧”地表达着心中的满意。
可爱极了。
时云清轻轻拍了拍江宁珂的肩,说道:“咱们回屋唠唠嗑,这些东西就交给你周嫂子,她肯定都能给你弄齐整!”
这几日她已经认真观察过这群妇人,要说办事学习能力,那周氏可是遥遥领先,包教包会,是个人才。
周氏已经将车驾上下看了一圈,听到声音连忙说道:“夫人,您尽管去,这里我来收拾!”
几人顿时笑了开来,江宁珂遂摆了摆手,留下一地孩童的欢呼声。
霎时语笑喧阗[tián],其乐融融。
……
一炷香后,时云清惊恐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天爷!山火?”
她后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连忙问道:“你们可有受伤?”
江宁珂摇了摇头,感叹道:“没,没有,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包里的东西,嗯?”
江宁珂背对着无忧朝老妈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江霁顿时明白了过来,高高悬起的心也落了下去。
看来那抽奖大转盘也不是全无用处,啧,他们还是得多做好事,才能保佑他闺女平安!
几人又详细地问了问在他们城中的一切事宜,都听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冒充安郡王?你们哪来的胆子?这刺史可是州城中最大的官!能有那么好骗?你们真是……真是!顾砚这孩子怎么也如此不妥当!”
时云清气得不行,站起身来就想狠狠揍一揍闺女,江霁连忙一把将人抱住,叹道:“云清啊,他们做得没错!”
“这怎么没错?但凡朝中来一个认识安郡王的人,这俩孩子焉有命在?”
顾无忧也坐不住了,慌张地劝道:“伯母消消气,待阿兄回来,我定让他向您请罪!您可莫要打嫂嫂!”
江宁珂见小姑娘急得眼圈发红,连忙示意江宁奕把人骗出去安抚安抚,小姑娘都吓坏了!
江霁将人按在椅子上,才起身走了两圈,皱着眉头说道:“若不如此,咱们一时半会哪来的粮食?”
“外头乱成这样,你傻愣愣跑去城里买粮,只怕第二天就得出现在地牢里!”
“只是阿珂啊,这不是长久之计,待那刺史醒过神来,你们当如何?”
江霁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他这几日的辛苦算什么,闺女和顾砚在山下过的日子,那才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江宁珂眨了眨眼,道:“顾砚心中有成算,这座城池,以后应当是我们的第一个据点。”
江霁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也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眸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说……?"
他额上冒出一股冷汗,做贼似的在厅内转了两圈,才愤愤道:“咱们这是上了贼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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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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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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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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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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