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虽然看起来落魄得很,在打斗中却显得十分游刃有余,抡着铁锤几乎一砸一片,虎虎生风。
“我骗你作甚,真是将军!动作麻利点,快点解决了他们!”
“真……真是将军?”
“是!”
听到这话,这群汉子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一拳一腿皆带着磅礴气势。
“你们是想造反吗?”为首的将领显然是抵挡不住于海的一对铁锤,只一两个回合便落了下风,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将军为国征战多年,王爷更是半生戎马,最后得了个什么下场?如此对待忠臣良将,这朝廷我们便是反了又如何?”
“你——”为首将领瞠目结舌,话音还未落,便被于海一记重锤砸落马下,当场毙命。
主将一死,人心顿时涣散,只短短功夫,场内便倒下了近半成兵士,纷纷丢盔弃甲逃回城内。
战局一定,这些汉子都纷纷围拢过来,瞪大眼睛打量着顾砚,似是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找到了人。m.χIùmЬ.CǒM
顾砚的视线越过一众粗糙大汉,直直落在那急急奔下马车迎头赶来的女子脸上,二人目光相对,一触即分,却恍若已经过了千万年。
“卑职见过将军!”
直到于海那振聋发聩的大嗓门响起,这群汉子们这才如梦初醒。
伴随着“砰砰砰”几声闷响,董信几人都重重跪在地上,虎目含泪,身形更是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卑职见过将军!!”
见几位站得近的副将已然跪下,剩下的汉子们这才确定,他们真的找到了将军!
一时“砰砰砰砰”接连不断的重重跪地声响起,所有人都齐齐激动大喊:“见过将军!!”
终于找到了!
他们真的找了太久太久,自得到消息,王爷被诬陷与北戎蛮子有来往,他们的将军竟被鞭刑流放,樊越几人几乎立刻决议抛弃一切,回来追随将军。
他们本是无人赡养的孤儿,是王爷救了他们的命,给了他们一口吃的,是将军日日夜夜与他们操练、相处,并肩作战、奋勇杀敌。
无论是谁通敌叛国,他们也坚信那不可能是王爷!
黑云骑七千兵将,几乎尽数跟随南下,可他们没想到,这里头中竟然混入了朝廷奸细。
那奸细引来朝廷围捕,设下重重圈套,害得他们惨失了近千名弟兄!
无奈之下,樊越只得将他们分为六个小队,分散搜寻将军的下落,并细细筛查清洗队中奸细。
待好不容易寻到此处,他们已是山穷水尽,饿得两眼发昏,啃了好几日的树皮草根了。
万幸,他们终于找到了将军,便是饿死也瞑目了!
几人热泪盈眶,你一言我一语,句句真心问道:
“将军,您可是受了伤?”
“将军,咱们先离开这,那群贼子定然不出片刻又要集结人马冲杀出来。”
“将军,您受苦了!”
顾砚环视一圈这近千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也泛起滔天波澜。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提气道:“尔等前来,余感荡于怀!但此地不宜久留,其余诸事来日再细细长谈。诸位快快请起!”
“将军,樊副将还在城里寻您,这可如何是好?”
“他已被我救下。”顾砚抬手指了指马车,语气沉沉:“张宿已投朝廷,在城内设伏,被我杀了,樊越身受重伤,当及时医治,乌黎可在?”
“属下在此。”一个青壮男子拎着药箱上前行了一礼,连忙登上马车。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宿乃是王爷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往日风光无限,从不拿正眼瞧他们,没想到竟也是个奸细!
“那个杂碎,定是他害了王爷!”
“就是,这个啖狗屎的狗鼠辈,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顾砚没再言语,与几人交代一声,便上了马车,刚入内便见江宁珂正含笑看着自己,语气轻快:“恭喜你!”
她眸中笑意真切,不似作伪,只是纯粹地为他开心,顾砚心头微软,不禁也弯起了唇角。
众人前行了半个时辰,沔州城内便遥遥响起了阵阵号角声,想来是城中正在紧急集结军士,准备抓捕他们。
“改道!我们向西面进山。”
“岳父,改道入山罢。”
轻灵与清越之声同时响起,二人快速对视一眼,同时在心中暗暗挑眉。
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那踏踏铁蹄之声便在山脚下响起,震得地面轰隆作响,目测莫约有近万之数。
江宁珂眸中掠过一抹讽刺,为了抓捕他们,这沔州刺史也是下了血本。
下面这些人几乎已经是沔州城内所有的兵力了,竟倾巢而出,若是此时有人要攻打沔州,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他们在山上,快追!”
“快,王爷有令,必要活捉!”
顾砚双耳一动,回眸看向沔州方向,心头疑窦渐起。
王爷有令,活捉?
他的心头一一浮现那几张虚伪又令人憎恶的面孔,晋王已死在北境;燕王不得宠,不可能如此高调行事;端王一向不管政事,只一心追求学问。
那便是……背靠辅国大将军而肆无忌惮的韩王,亦或是深受宠爱的元贵妃之子,吴王?
为何?他身上又有何物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顾砚蹙眉沉思,不过片刻便眉头舒展,眸中暗敛锋芒。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得不到,这便够了!
忽然,不知从何处刮出一阵怪风,山间便开始渐渐起雾,只转眼间,众人眼前已是黑茫茫一片,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连身侧的人都若隐若现。
顾砚沉声下令:“十人一组,注意前后,莫要走散了!”
不知何时,队伍只觉得过了几个岔路,身后的追杀之声便也彻底消失了。
几人索性下了马车,与黑云骑的将士们一同步行,也让这几匹连日跟着他们东奔西逃的马儿轻省些。
毕竟这车上还放置着几千斤粮食以及刚才收缴的兵器,沉重得很。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便觉得有丝不对劲。
“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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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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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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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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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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