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您觉得谢公子,究竟会去哪里呢?”
刘老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虽然谢公子每年都会到石洲城走一趟,每次都必然到幽心居拜访。不过对于他的过去,老夫了解的也不多。”
宁慈的眉头紧锁。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谢公子体内有魔念环伺。”
“稍有不慎,一旦魔念失控,到时候谢公子,就会被魔念操控,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刘老,你按照我给你的药方,每天煎一次药,给城里的病患服用,我现在就去找谢公子。”
宁慈交代完手里的事情,当下也顾不上犹豫,背着布包直接离开了幽心居。
宁慈离开了幽心居,在石洲城仔细的搜寻了一圈,直到天黑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谢无尘的踪迹。
最终不得不将目光移向了城外。
只不过石洲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究竟去哪一边,宁慈心中却犯了难。
眼下谢无尘已经和他失去联系足足一天了。
三颗灵台清明丹,只怕支撑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如果找错了方向,无疑会增加魔念失控的概率。
尤其是到天黑的时候,当宁慈发现,之前自己纳入体内的那缕魔念,居然神奇的消失不见的时候。
才终于明白,原来那个最好的载体,就是她自己。
之前被她纳入体内的魔念,居然被自己的身体给同化了。
准确的来说,是被炼化了。
那魔念被自己的身体吸收,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这也让宁慈明白,原来魔念最大的对手,原来是一颗清静纯净的内心。
只要她无欲无求,那么魔念,也就没有了蛊惑的机会。
因为一颗无欲无求的心,是不会受到蛊惑的。
宁慈看向天空中浮动的白云,心中默默的祈祷。
“老天爷,像谢公子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让他受到魔念的侵害。”
“如果老天真有眼的话,就请让我在天黑之前,找到谢公子吧。”
宁慈默默的祈祷完毕,最终随意的选择了一个方位,朝着城外而去。
宁慈所选的方位,正是石洲城的南边,在石洲城南边大约十里处,正好有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
这破庙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月,只有四堵土墩累积的墙壁。
只不过年久失修,其中三道墙壁,早已千疮百孔,另外一道墙壁,更是早已坍塌。
破庙的顶部,横梁上,结满了蜘蛛丝,还有一片片绿色的青苔。
在那破庙的角落,此时一个白衫公子,正在瑟瑟发抖。
他紧闭双眼,眉心有一缕黑气,时而浮起,时而消失。
此时的谢无尘,内心正在经历巨大的折磨。
即便有灵台清明丹的帮助,可是那魔念,却越来越肆无忌惮,也越来越难以压制。
“还剩下最后一颗丹药。”
谢无尘紧紧的捏着手里那白色的瓷瓶。
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早已变得血红一片。
在昨天夜里,他即将闯进宁慈姑娘的房间之前,谢无尘猛地惊醒了过来。
此时此刻,才意识到魔念的可怕。
原本他只想睡一觉,心里想着,只要睡着了就没事了,就不会再发生意外了。
可谁曾想当他睡着之后,那魔念却趁机夺取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也幸亏在即将闯进宁慈姑娘的房间之前,他从睡梦中惊醒,及时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不敢睡着了。
同时他也不敢再待在幽心居,生怕会对身边的宁慈,造成任何他不敢想象的伤害。
谢无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谢无尘也坚信,自己这个做法绝对是最正确的。
只是想到不能继续帮助宁慈,他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他并不在乎宁慈能给他什么回报。
十几年来,每年都一定会到石洲城一次,只为了能够偶遇那梦中的身影。
想不到这一次终于遇到了她,最终却会是这样的结果。
谢无尘心中苦笑一声。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罢了,至少这次我总算见到了她。”
“那股魔念越来越强了。”
“宁姑娘,只怕我们将来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谢无尘眼中那血红的瞳光,消散了一些。
他蜷缩在墙角,低声的沉吟。
“仓啷”一声,谢无尘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就在这个时候,破庙里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倩影。
那张脸庞是如此的熟悉,不正是他梦寐以求,夜夜思念的宁慈吗?
谢无尘以为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他看着那白色的倩影,苦笑一声。
眼中红色的瞳光,又消散了一些。
“宁姑娘,永别了。”
“等等!”
白色的倩影突然说话了,温婉动听,犹如山泉一般清澈的声音,让他手上一僵。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白色的倩影朝他跑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谢无尘心里生出来一丝愧疚,一丝自责,同时还有一丝羞愤。
他本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这难堪的模样。
可是事与愿违,他终究没有躲过。
那清澈的目光中,好像有一抹泪花在闪动。
谢无尘心中一暖,她这是为自己哭了吗?
宁慈长叹了一口气。
“你又何必如此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要相信我吗?”
宁慈的指间,白色的真气流动。
谢无尘的识海深处,忽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此刻好像全身沐浴在暖洋洋的泉水中,整个人都无比的放松和舒适。
他能感受到识海深处,那魔念的嘶吼和疯狂。
他第一次看到之前那猖狂,狡猾的魔念,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他们好像很害怕那白色的真气。
谢无尘的双眼越来越清晰,他知道眼前这白色的倩影,不是自己的幻觉。
只是宁慈姑娘就这么昏倒在了他的面前,又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慌乱。
他手忙脚乱地将宁慈抱在了怀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宁姑娘,宁姑娘!”
“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宁慈脸色苍白,已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的眼睛无力的睁开了一道缝隙。
宁慈笑了:“别担心,我死不了。”
谢无尘激动的眼角热泪流淌。
“你不会死的,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宁慈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那男子真挚的目光,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
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化身成了一条恐怖的黑色巨蟒。
那巨蟒双眼赤红,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想要一口将她吞下。
危机关头,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升起了白色的华光。
那白色的华光,就像初生的朝阳,一点一点驱散了黑暗。
黑色的巨蟒,看着那白色的华光,恐惧的全身发抖。
它的身体在白色华光的照射下,不断的缩小,再缩小,最终变成一条可怜的蚯蚓。
直到所有的黑暗全部消失不见,宁慈眼前的白色华光,却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宁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突破了天命之境。
不仅突破了天命之境,甚至突破了天命圆满境,距离无上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怎么会这样呢?”
体内的魔念早已消失不见。
宁慈抬头看向上看去。
只见一道干净,棱角分明的面庞。
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他,瞳孔中红血丝密布,看起来已是许久没有合眼。
“我睡了多久?”
她看着那张俊俏的面庞,轻声的问道。
谢无尘小声的说道。
“不久,才三天而已。”
宁慈点了点头,猛地从谢无尘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糟了!”
“我竟然睡了三天,不知道他们的病怎么样了。”
她看向谢无尘,认真的说道。
“我得赶紧回去。”
谢无尘点了点头。
“嗯!”
他柔声答道。
良久,宁慈又看向了他。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石洲城吗?”
谢无尘肯定的点了点头,心中一暖。
“我愿意。”
两人对视一笑,离开了城外的破庙。
至于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无尘没说,宁慈也没说。
即便谢无尘能感受到,宁慈一觉醒来,修为超过了自己。
不过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情愫,却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
幽心居的刘老和王虎,以及刘小二。
三人看着一同归来的宁慈和谢无尘,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一丝喜悦的神色。
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他们怎么样了?”
刘老自然知晓,宁慈询问的他们,究竟是谁。
“你放心吧,他们没事,我没有辜负你的吩咐,这三天来,一刻也不敢分心。”
宁慈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幽心居的铁牢和木牢,都已经被拆除。
三天前,面容死寂,浑身脏污的病患。
如今也已经洗去了全身的污秽,穿着干净的衣衫。
宁慈才打开房门,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抬头望向了她,激动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姐姐,我的病已经好了!”
“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宁慈点了点头。
“我当然记得。”
即使修为突破了天命圆满境,不过宁慈的内心,却没有半点变化。
那群本已该死去的病患,全都热情的跑了过来。
“多谢仙姑的再造之恩。”
“要是没有仙姑,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仙姑,你会留在石洲城吗?”
……
宁慈看着那一双双充满生机的眼睛,还有那一双双犹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心里升起了一种满足感。
行医问药,治病救人,为的不就是此刻吗?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在石洲城中闲逛。
谢无尘一直静静的跟在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身后,像是一个忠实的保镖,不敢离开半步。
直到宁慈递给了他一串糖葫芦。
他那紧张的面容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丝憨傻的笑容。ωωω.χΙυΜЬ.Cǒm
宁慈来到了石洲城最高的地方。
她站在四和塔的顶部,抬手轻轻挥动。
随着指尖白色的真气向外流淌,原本晴空万里的石洲城,却突然下起了柔软绵和的细雨。
天空一道七色的彩虹,悬浮在石洲城的上空。
“快看,仙姑施法了。”
“这是仙姑施法降下的雨,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石洲城的百姓,沐浴在柔和的细雨中,体内的魔念,化成了一道黑气,从体表钻了出来。
只是才刚刚暴露在空气中。
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接触,一瞬间,无边的黑气瞬间被雨水净化,彻底的消逝无踪。
宁慈缓缓收回了右手,一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道。
“姐姐,你是在替他们治病吗?”
宁慈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
“你怎么知道姐姐在做什么?”
小女孩天真的说道。
“我也看见了那古怪的黑气。”
宁慈点了点头,这个小女孩看来并不简单。
多少也是一个修炼的苗子。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交到了小女孩的手上。
“等你成年之后,就到三月宗来找我。”
小女孩疑惑的看着她。
“姐姐,你要离开了吗?”
她说着话,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舍,眼中已经有泪光闪动。
宁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天下还有更多的病人等着姐姐去医治呢。”
“既然他们的病都治好了,我也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
小女孩红着眼眶,紧紧抱住了宁慈。
“可是,囡囡舍不得姐姐。”
宁慈看着这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心中也有一丝不舍。
“姐姐也舍不得囡囡!”
“不过囡囡要听话,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小女孩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宁慈。
“你不许骗囡囡!”
宁慈揉着她的脑袋。
“姐姐从不骗人。”
……
幽心居,刘老看着面前的刘小二和王虎,心中感慨。
“你们确定要离开幽心居吗?”
王虎和刘小二对视了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刘老。”
刘老笑着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老头子我。”
刘老喝尽杯中的清茶,离开了客厅。
只剩下王虎和刘小二,两人面色沉重。
“走吧,我听说仙姑也去了灵州城!”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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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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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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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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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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