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表明,不法分子迫害的座头鲸群,应该就是霍鱼认识的那群。
座头鲸‘老大’和‘疤脸’!
此刻,霍鱼心中一直压抑的火气,总算是控制不住了。
那些陌生的动物还好,被不法分子祸害了,霍鱼只是心中暗自难过。
但座头鲸群不一样,它们是霍鱼实打实的伙伴,对霍鱼和小白鲸更是有救命之恩。
和座头鲸群一起在大海上航行的那段日子,是霍鱼在北极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这样通人性的动物被这些杂碎迫害,霍鱼心中怎能不怒。
不法分子和凌然虽然都不知道霍鱼为什么突然发火,但依然很明智地没有说话。
“说!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明白了!”
看到霍鱼森然的目光,不法分子下体一凉,立刻开口道:
“那天我们本来不是冲着鲸群去的,但好巧不巧我们的船只撞在冰川上抛锚了。”
“领队命令大家赶快抢修,谁知道那群座头鲸突然从水下露出头,向我们的船这边游了过来。”
“领队怕座头鲸群攻击船只,命令大家鸣枪示警,吓走它们。”
“可它们非但不跑,反而加速游了过来,没办法,我们只好,只好......”
不法分子说了一半,发现霍鱼的眼神越来越凶狠,甚至已经满布血丝,顿时冷汗直流,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霍鱼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到令人窒息的语气说道:
“鸣枪示警?你们是有多蠢,它们是要救你们啊。”
霍鱼的心中懊悔不已。
动物救助人类的事件经常发生,但是奇特的是,这些救助人类动物往往都是特定的一只。
科学家认为,这是因为这些动物曾经有和人类互动的经历,再次看到其他人类遇难时才会伸出援手。
而和那支座头鲸群有接触的人类,只有霍鱼一个人了。
他难以想象,当老大和疤脸它们满心欢喜地去营救自己的同胞,本以为会换来一段新的友情,等来的却是冰冷的枪口和恐怖的药剂。
它们该有多么失望,该有多么难过。
“继续说。”
不法分子满眼恐惧,想张开嘴继续说,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人在极端恐惧和激动的时候,有几率出现失声的现象,不法分子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
一旁的凌然眉头一皱,快步走到桌子旁,抽出一管药剂。Χiυmъ.cοΜ
然后他走到床位边上,面无表情地对着不法分子的手臂狠狠扎了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给他打得什么?”霍鱼疑惑道。
凌然面无表情地回道:“肾上腺素。”
霍鱼点了点头,暗自咂舌。
不愧是凌然,249科考站最变态的男人,做事就是这么干净利落。
讶然的同时,霍鱼的心中也有些欣慰。
他很清楚凌然打这一阵肾上腺素,需要冒着多大的风险。
凌然自己就是医生,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
一针肾上腺素下去,不法分子很快就亢奋了起来,身体机能也短暂地恢复到巅峰。
“接着说。”
不法分子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给它们打药剂的?”霍鱼冷然道。
座头鲸的皮肤可不是一般的坚韧,霍鱼给它们清理藤壶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力气。
普通的麻醉枪和注射器根本破不开它们的皮肤,更别说给它们打药剂了。
“我们发现麻醉枪打不进去,领队就命令大家用枪支和鱼叉先给它们打破一个伤口,然后瞄准伤口注射药剂。”
“大概能注射了七八头,它们才逃走,因为船坏了,我们没有追赶。”
霍鱼闻言,痛苦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座头鲸长达十五米,最高能有三十吨重,是实打实的海洋霸主。
尤其是老大,更是座头鲸中的巨人,体型比正常的座头鲸还大上一圈。
以它们的力量,在受伤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掀翻不了一艘抛锚的船只?
哪怕是虎鲸都得挨顿胖揍,怎么可能奈何不了这些不法分子。
霍鱼闭着眼睛,面前一片黑暗。
之前和老大疤脸还有其他座头鲸相处的画面,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发生一样。
可爱的座头鲸宝宝,脾气火爆但有些憨的疤脸,靠谱却有着童心的大宝宝老大......
哪怕分别了这么久,霍鱼还能清楚地记着它们的外貌,再次见面依旧能一眼认出它们。
这些不法分子,是怎么忍心对这些素昧平生的可爱生物下毒手的呢?
霍鱼想不明白,估计以后也想不明白。
鲁迅先生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的。
有些恶意真的是无端的,有些恶意真的是单向的。
这不是深恶痛绝的恨,而是无缘无故的恨。
无理由的作恶,最为可怕!
当作恶的成本无限降低,人性中恶意的残忍和冷漠将会被无限放大,人性的恶将展露得淋漓尽致。
霍鱼缓缓睁开眼睛,之前的狂暴和愤怒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沉着。
他站起身,问向一旁的凌然:“他什么时候能下床?”
凌然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更何况这人刚刚被截肢。
能和霍鱼凌然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已经榨干了他的全部体力了。
“不用他下地走路,只需要能抬走,不死就行。”
凌然感觉到霍鱼眼中的认真,不假思索道:“这样的话,明天就可以。”
霍鱼点了点头,无声地转身走出急救室。
指挥所外,吴翊坐在台阶上,抽着一根香烟。
看到霍鱼走过来,吴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向旁边移了一下,给霍鱼让出一个位置。
急救室离指挥所门口不远,刚刚的对话,吴翊听得一清二楚。
霍鱼默默在他身边坐下,从他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静静地点燃,却没有抽。
“明天,陪我出海一趟吧。”
吴翊单手弹了弹烟灰,没有多说什么。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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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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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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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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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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