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旁边的一桌,葛玉珠坐在抱着孙女徐安安的母亲葛小竹旁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舞台上,大哥对二哥、申屠晴的祝福。
没人注意到她此时的目光和心理有多复杂。
从小她就经常听人拿她和她两个开玩笑,说她是他们家抱回来的童养媳,将来长大了,肯定要嫁给其中一个哥哥。
村里人拿她开玩笑的时候,总喜欢问她是喜欢大哥?还是二哥?
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不禁在心里憧憬自己长大了,是和大哥结婚?还是和二哥结婚?
大哥稳重,二哥聪明,曾有一段时间,让她心里很纠结,不知该怎么选。
后来,她慢慢对大哥有了更多的好感。
因为大哥对她比较好,而二哥总是嫌她长得黑,觉得她丑,但大哥偶尔会说她长得漂亮。
可……
自从爸爸失踪,大哥去县城闯荡,挣的钱越来越多,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二哥也出息了,考了名牌大学。
家里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
就连她自己也在大哥的支持下,读了大专,现在在大哥的集团总部工作,工作体面又轻松,工资也不低。
可是……
成了大老板的大哥先是自己找了老婆,还很快就生了女儿、儿子。
现在就连二哥也自己找了老婆,老婆的肚子里也怀了孩子,都怀了几个月了。
他们好像都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妹妹。
他们难道都忘了我这个妹妹是童养媳吗?
你们都不要我?那你们养我到这么大,到底干嘛的?
我真的很丑吗?
独自想着心事的葛玉珠,眼睛不知不觉中微微发红。
表情透着一丝委屈。
她26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谈恋爱,一开始,是等大哥,等大哥结了婚,她又开始等二哥,她心里想着:我是你们家养的童养媳,你们把我养这么大,二哥还没结婚,我就不能结婚,二哥性格那么怪,万一以后娶不上媳妇呢?
去年除夕夜的时候,大哥让她和二哥表态什么时候找对象,当时二哥怎么都不愿意表态,还总往她这边看,她当时还以为二哥和她一样,也在等,只是不好意思和她开口。
可今天……
她看着舞台上,威势日重的大哥,以及身高腿长、满脸笑容、英姿勃发的二哥,她心里忽然难受得厉害。
他们都只是把她当妹妹。
“妈,我上下卫生间……”
就快忍不住泪水的葛玉珠忽然起身,低声跟还没反应过来的葛小竹说了一句,就低着身子,脚步匆匆地往卫生间方向而去。
葛小竹作为母亲,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舞台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常。
随口应了一声,依然满脸笑容地抱着孙女一起看舞台上的两个儿子,以及儿媳。
……
女卫生间门口。
葛玉珠看着镜子里刚刚抹去泪水的自己,怔怔出神。m.χIùmЬ.CǒM
以她的眼光,镜子中的自己长得并不丑,皮肤也早就没小时候那么黑了。
一米七出头的个子,标致的身段,身材曲线比谁差了?小麦色的肤色也泛着光泽呀!
而事实上,如今的她也确实很漂亮。
尤其是身材,和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眸子。
论颜值和身材,都很难有人绝对胜过她。
除了小麦色的肤色,有点不符合主流的审美观,她真的很漂亮了。
镜子前。
葛玉珠凄然一笑,微微摇头,轻声自语:“你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的了……”
眼泪突然再次扑簌而下。
转眼。
大年初十,徐同路与申屠晴在天云市举办的婚礼,葛玉珠没有参加。
前一天晚上,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几次犹豫,终于开口,很抱歉地跟徐同路、申屠晴说:“对不起呀,二哥、二嫂,明天、明天我可能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明天我大学一个室友,好朋友正好也要结婚,她非要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二哥、二嫂,反正你们初八的婚礼,我已经参加过了,明天你们的婚礼,你们看我能不能跟你们请个假呀?”
说完,她见徐同路和申屠晴都有点怔住,她还连连跟他们道歉。
徐同路和申屠晴都不疑有它,很大度地准了她的请假。
而实际上呢?
大年初十这天,徐同路和申屠晴在天云市举办第二场婚礼的时候,葛玉珠带着简单的行李,独自一个人踏上回水鸟市的火车。
来到水鸟市,她坐上一辆出租车,来到郊区一个小乡村。
这些年,她瞒着大哥他们,悄悄做了一件事。
调查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想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她。
地址,和那户人家的资料,她早就调查清楚了。
但她却一直没勇气来到这座小乡村,亲眼去看她的原生家庭。
来到这座名叫“戴村”的小村庄。
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前,葛玉珠先给自己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跟着又给自己戴了一只白色口罩。
“师傅,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等我回来,我多给你一百块钱,你看行吗?”
准备下车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回程的事,连忙开口跟司机商量。
金钱的魔力,大家可以永远相信。
这不,司机很痛快地一口答应。
葛玉珠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拎着简单的行李包,先环目四顾,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村庄。
然后脚步踌躇地走向不远处的一栋小洋楼,那栋小洋楼的一楼经营着一个小卖部,有几个老人、孩子在那里玩。
葛玉珠一边往那里走,一边继续深呼吸,等她终于走进这家小卖部的时候,她表面上已经镇定下来。
大概是因为她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这小卖部的几人都是见她从那辆出租车下来,总之,葛玉珠走进这家小卖部的时候,大家都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几个不知掩饰的孩子,更是盯着她看,其中两个孩子还跑到她面前,仰着小脸,盯着她猛瞅。
葛玉珠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柜台前,看着柜台里面坐着的年轻姑娘,忽然愣在那里。
因为柜台里坐着的这年轻姑娘,眉眼五官,都和她很像,皮肤也是小麦色,只是这年轻姑娘的小麦色要深两三个色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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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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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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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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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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