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良才下意识放慢脚步,扭头望来。
而刚刚被他用半块砖头砸倒在地上的男子,虽然已经很狼狈,但还是连滚带爬地慌忙爬起身,回头惊恐地看了眼葛良才,就拼命往前跑,估计是被吓狠了,葛良才刚才的架势太像要他的命了。
这不,葛良才扭头看见是徐同道,就再次拼命追赶前面逃跑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这时候他手上没砖头了,要不然估计又是一砖头砸过去……
这时候,路边看热闹的人已经有很多。
光膀子、光脚的男人在最前面拼命跑;脸色胀红、气势汹汹、咬牙切齿的葛良才在后面拼命追;徐同道年纪最轻,最瘦,他虽然落在葛良才后面,但他跑得最快,没多久,硬是把已经气喘吁吁的葛良才追上。
这可能和葛良才在刚才那小宾馆里已经动过手,消耗不少力气有关,反正他是被徐同道追上了。
一追上来,徐同道双手一张,就死死抱住愤怒欲狂的葛良才。
“表哥!表哥冷静啊!你真想搞出人命来吗?不值得!不值得啊!”
徐同道一边死死抱住挣扎不休的葛良才,一边大声劝说。
葛良才还在挣扎,愤怒回头瞪他,“小道你快给我放开!你知道什么?那畜生跟我女人开房了!他们开房了!!”
“不!!她不是你的女人!表哥!你别这么想,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女人!未来也不会是你的老婆!她不配!!”琇書蛧
急得不行的徐同道着急之下,口不择言,他本来的意思是——原时空葛良才的老婆另有其人,现在这个女朋友确实不是他未来的老婆,所以也就算不上是他的女人。
但这话被他喊出来,却成功地让挣扎不休的葛良才愣了愣,下意识停止挣扎,眉头紧锁地瞪着徐同道,质问:“你说什么?她怎么就不是我的女人了?我们都在一起三年了,我们都开始谈婚论嫁了!!你竟然跟我说她不是我的女人?”
老实说,被表哥近距离这么瞪着质问,徐同道一时有点答不上来,因为他下意识分了一部分心思在防备表哥恼羞成怒之下,突然给他一拳,这个闷亏他不想吃。
好在他还有点急智,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原时空的一个“歪理”……
然后他就真的说了,“对啊!只要你现在跟她分手,她将来就肯定是别人的老婆!表哥,你想啊!你提前睡了别人的老婆三年,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想想!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啊?嗯?”
“扑哧……”
不远处一个看热闹的女人,忍俊不禁,失笑出声。
然后附近看热闹的人,发出失笑声的越来越多。
葛良才目光直直地盯着徐同道,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又眨了眨,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迟疑,“你这个歪理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好像确实没说错啊……”
见他终于冷静下来,徐同道抬手抹了下额头急出来的汗水,松了口气,笑道:“对吧?表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以你的长相和本事,还怕以后找不到更好的女人吗?说不定你未来的老婆还在上幼儿园呢!你急什么?走!咱们喝酒去!我陪你喝点!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走走!”
说着,徐同道揽着葛良才的肩膀,就要往前走,这个时候,他连自己那辆旧三轮车和车上的徐同林都给忘了。
葛良才没动,虽然徐同道张口就来的歪理,一套接一套,但此时葛良才的理智显然已经回归。
他摇摇头,将徐同道稍微推远了些,低下声音说:“小道,算了!你还小,我就算想喝酒,也不会让你陪我,你说的对,那个女人不值得我这么跟人拼命,我也确实该跟她分手了,就是……就是……”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滚出眼眶,看见他突然开始掉眼泪,徐同道下意识闭了嘴。
虽然他张口胡说,还能说出许多歪理来安慰葛良才,但……那些根本就不走心的话,他自己都不信,又怎么可能真的安慰一个被伤了心的人?
他终究不是一个纯粹的17岁少年,他眼下这副年轻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奔四的老男人灵魂。
失恋的感觉有多痛苦,他品尝过。
虽然表哥被女朋友戴绿帽这事,他无法感同身受,但重生前,他有被离婚的经历。
归根结底,这两件事都是一个男人被一个与自己很亲密的女人……彻底的否定。
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她怎么会劈腿?怎么会舍得提离婚?
当葛良才眼泪越掉越多的时候,附近看热闹的人,渐渐都停下笑声,同情心多一点的,连脸上的笑容都下意识敛去了。
葛良才没去注意那些人的反应,他忽然双手捂脸,低下头,落寞地在马路牙子上坐了,很久就把脸埋在膝头,无声地哭着,徐同道看见他的肩头在微微颤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小道……”
身旁忽然传来徐同林的声音,徐同道这才注意到徐同林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身旁。
微微摇头,徐同道抬手示意徐同林什么都别说。
他自己则叹了口气,坐到表哥葛良才身旁,不过,他没有将脸埋在膝盖上,而是抬眼出神地望着马路对面的淼淼江水……
葛良才在那里继续无声哭泣,徐同道也不急着劝,似乎已经忘了葛良才就在他旁边无声流泪,就这样,良久良久,徐同道才轻声说:“哥,小时候你学走路……摔过跤吗?”
葛良才没有回应。
徐同道也没去看他,反而淡淡地笑了笑,继续道:“肯定摔过吧?我也摔过,我相信每个人小时候学走路的时候,都摔过跤,应该不会有人是例外。
哥,我觉得谈恋爱也差不多,大家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难免会犯错,也难免会失败,就跟我们学走路的时候,总是摔跟头一个道理,你那个女朋友,我上次看见过,确实挺漂亮,你应该很喜欢她吧?
呵,正常!
我想很喜欢她的男人,也不会只有你一个。”
顿了顿,感觉有点偏离主题的徐同道,抿了抿嘴,将话题硬生生往回拉,“总之,她出轨已经是事实,你现在哭已经没什么用了,你要是觉得这事你能忍,你现在回去找她,我不会拦你,如果你觉得忍不了,那就狠下心来,把她忘了,以后好好上班挣钱,等你有钱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再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女人,你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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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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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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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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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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