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应了墨菲定律。
在谢旻韫这里出了些岔子,倒不是谢旻韫的表现有什么不对,而是她的美丽又一次惹了祸,尽管她已经按照成默的吩咐把脸稍稍用粉扑黑了一点,并自己剪了一个土气的齐刘海,也尽量的让自己站的不那么挺拔,然而有些过于完美的女生的光芒,实在太难遮掩住了。
就算谢旻韫佝偻着身子,无比低调的坐在下铺,一群俄罗斯黑道份子都在对她评头论足,一些污言秽语顿时从这些没有什么素质的流氓嘴里飘了出来。
成默躲在后面,觉得有些不妙,他已经看出了谢旻韫眉宇间的怒气,他毫不怀疑谢旻韫手中要是有个手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朝人群里丢过去。
小喽啰们也就放放嘴炮,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实际动作,但负责带队的头目们则不用顾忌,刚才和尼古拉斯吵架的黑帮份子拉扎列夫还在克格勃特工询问的时候,便主动走上前去参与了对谢旻韫扮演的玛利亚.莎拉波娃的审查,“嘿!小妞!老实交代你是在莫斯科那个夜总会工作的?说看看,我一定会去照顾你的生意....”
这句话一说出来,成默就不由得哀叹:“完了,漂亮的女人果然是祸水!”
谢旻韫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发飙,冷着脸用俄语说道:“滚开。”这已经是她最低烈度的反抗了,其实她也不是不想骂的更凶一点,而是她的俄语脏话水平实在不行,但更要动手,要换个地点,她一定一脚踹烂这个短脖子混蛋的裤裆,让他知道有些女人是不能调戏的。
拉扎列夫对谢旻韫的暴烈不以为意,笑了笑,“你这样不尊重我,会很危险的哦!”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开。”在一群黑帮份子的环绕之下,谢旻韫都不懂什么叫做害怕,她冷冷的看着拉扎列夫,脸上写满了轻蔑和厌恶。
表情表达的十分清楚,这就是没有用人脸倒模的好处了,人脸倒模贴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电视里混的过去,但在现实中很容易分辨,所以金恩娜是用的人造皮肤来改变局部轮廓,这样对表情什么的基本没有影响。
“真刺激....”拉扎列夫舔了舔嘴唇,“看来得单独给你上上教育课.....”
见状况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成默无奈只能推了推尼古拉斯,让他上去解围。
尼古拉斯早就准备好了,转头冲着成默暧昧的笑了笑,大力排开人群,挤到包间里,一把抓住拉扎列夫的手臂,“我说拉扎列夫,你知道瓦鲁耶夫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调戏女人....虽然我不介意替你再收一次尸,但你别影响审查进度....”
这时一旁的载体,拿破仑七世的人忽然开口问谢旻韫:“你的头发是才染的吗?”
“糟糕!”成默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这真是百密一疏,他忽略了审查人员中还有载体,能闻到那残留的一点点苯二胺的味道,此刻他握着AK47把手的右手手心全是汗水。
埃文斯一家并不知道金恩娜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谢旻韫,所以表情还算正常。
幸好谢旻韫十分镇定,她点了点头,“我才在莫斯科参加完一个电影的试镜,里面需要我饰演一个贵族,我当然必须把头发染成符合我身份的颜色.....”
载体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旻韫,继续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坐火车回赤塔?”
听到这个问题,谢旻韫突然爆发了一样,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冲着包间里站着一群人恼羞成怒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受够了!我那个混蛋男人吃喝嫖赌不说,开的皮革公司还倒闭了!欠下了3.5个亿,还带着我妹妹跑路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巨额贷款,如果不是被银行列入失信名单,限制高消费,你们以为我想坐这个破烂火车?你们以为我想坐这个狗屎火车受你们这群混蛋的侮辱?”
谢旻韫冷着脸歇斯底里的问道,那语气不怒自威,让她演别的角色肯定不行,但叫她演这种有些颐气指使刁蛮任性,不顾场合还能爆炸的角色,还是很恰如其分的。
成默要是不知道谢旻韫的真实身份,肯定都会被蒙骗过去。谢旻韫现在也是懂微表情的人,因此她的表情和语气做的十分到位,出乎成默意料的,谢旻韫还有那么一点点表演天赋。Χiυmъ.cοΜ
拿破仑七世的手下也有些懵,他也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漂亮的俄罗斯妞反应这么大,但从表现来看很完美,绝对不可能和希尔科夫有啥关系,于是没有继续发问。
拿破仑七世的人的沉默也让克格勃也有些误解,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没什么好值得怀疑,于是他带头走出了包间,至于拉扎列夫要做什么,他管不着。
接着载体也转身走出包间,他看了一眼拉扎列夫,淡淡的说道:“还是少惹事,能够分清主次比较好。”
拉扎列夫低声骂了一句,看了看谢旻韫,又看了看朝他冷笑的尼古拉斯,有些悻悻的走出了包间。
尼古拉斯则是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最后一个离开,并拉上了包间门。
见谢旻韫脱离了危险,成默才抽出空来观察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围观,然而他环顾四周,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接下来则是13-16号包间,没有希尔科夫,17-20包间,依旧没有.....一路下去一直到九号车厢的最后一间成默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在快要走过9号和10号车厢连接处的时候,尼古拉斯拍了拍成默的肩膀问道:“成,你不是说希尔科夫肯定在9号车厢附近的吗?现在你找到他了什么没有?”
成默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可这一路下来确实也没有希尔科夫,这叫他都有些怀疑希尔科夫是不是藏在了这些黑帮份子中间,不过仔细想想还是不大可能,如果有黑帮配合的话,希尔科夫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而自己之所以能够藏进来,是因为他肯定不是希尔科夫,他要是希尔科夫,分分钟钟就会被卖掉。
希尔科夫不是傻瓜的话,是不可能会相信黑帮,从而自投罗网。
车厢的尾部是列车员休息室,在经过那个狭窄的单人间时,一个身材不错的红头发列车员打开门站在休息室门口,而负责排查的人,只是随意的问了几句话,对了一下工作证,见她回答的没有疏漏,也没详细询问她的意思。
成默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列车员,她身量颇高,穿着平底的黑色小皮鞋,穿着丝袜和俄铁制服,瞳孔是蓝色的,长的还过得去,只是脸略微有些圆,不够尖,但现在成默知道脸型是可以改变的。
这个列车员的身高和瞳孔颜色都符合,成默眼睛眯了一下,想看一下这个列车员的手,然而她的两只手都藏在了门背后,成默看不见。
这时成默的脑子飞快运转,心想:如果说金恩娜炸死列车长是为了掩饰这个列车员的身份呢?似乎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列车员与车厢内的任何人接触都会很方便,这实在是一个极佳的隐藏身份。
现在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列车员究竟是不是左利手,如果她是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她就是希尔科夫。
成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站在门边的女人,越想越觉得对方可疑。
成默心跳稍稍快了一点,他认为自己已经站到了答案的边缘。
此时恰好列车已经行驶到了伊尔库茨克,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就是伊尔库茨克还算雄伟的火车站,K20毫无意外的没有朝站内驶去,而是走上了一条岔道,向着另外一个偏北的方向狂奔。
太阳在这时刚好在地平线露出了橙色的弧线,在天边泛着温暖的光,中西伯利亚高原无与伦比的美景就这样袒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尽管靠近城市,这广袤无垠的荒野至今仍然保持着古旧的原貌,丝毫没有人类涉足的气息。辽阔崎岖的山地,一望无际的翠绿针叶林,数之不尽的流水与峡谷,让行驶在其间的人如置身于一颗未知的星球上。
这壮美的一幕没有人太在意,只是下意识的看着阳光升起的地方。
成默看着从车窗照进来的阳光,像是感觉到了金子在他眼前闪耀一般的美好!
毫无征兆的,列车里的广播开始响起,一阵电流声过后,莫名的音乐响了起来,先是快速的钢琴声铺垫,像是午夜急促的脚步,接着是湍急的鼓点和隐约的镲片敲击,那清脆的声音如连绵不绝的雨滴,然后切入的是琴弓与琴弦痛苦磨擦所产生的撕扯音调。
这诡异的音乐像是神圣的召唤,不,应该是魔鬼的低语,只是它伪装成了神圣的样子。
所有人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音乐中停下了脚步,细心聆听,然后面面相觑。
伴随着音乐,一个沙哑中带着撕裂的英文吟诵响了起来:
“一九二七年春,帕斯捷尔纳克致茨维塔耶娃
我们多么草率地成为了孤儿。玛琳娜,
这是我最后一次呼唤你的名字。
大雪落在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
说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我想象我们的相遇,在一场隆重的死亡背面
玫瑰的矛贯穿了他硕大的心;
在一九二七年春夜,我们在国境线相遇
因此错过了
这个呼啸着奔向终点的世界。
而今夜,你是舞曲,世界是错误。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百合花盛放
——他以他的死宣告了世纪的终结,
而不是我们尴尬的生存。
为什么我要对你们沉默?
当华尔兹舞曲奏起的时候,我在谢幕。
因为今夜,你是旋转,我是迷失。”
当你转换舞伴的时候,我将在世界的留言册上
抹去我的名字。
玛琳娜,国境线的舞会
停止,大雪落向我们各自孤单的命运。
我歌唱了这寒冷的春天,
我歌唱了我们的废墟
……然后我又将沉默不语。”
广播里的声音消失了一小会,等音乐渐渐低下去,那诡异的声音才重新又响了起来:“嘿!朋友们!早晨好,一首《帕斯捷尔纳克致茨维塔耶娃》送给这辆列车上的所有人,我想在这个早晨,在这个明亮而清澈的早晨,我应该向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我自己,也许有些人听过我的名字,你们不要惊喜的欢呼;也许有些人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没关系,我想你们一定会记住我的名字!”
“我叫西斯——小丑西斯!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派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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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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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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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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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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