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来自华夏的天选者们站在横滨警务厅大楼的十楼,楼下是举着旗帜正在狂欢的暴走族,而他们则在本该有西园寺红丸本体的地方,看着整面墙的电脑屏幕,都是那张绝美的微笑脸庞。
“这货究竟要做什么?他不会真想把这些来自全世界各个组织的领袖全都杀了吧?”
颜复宁盯着屏幕,蹙着眉头说道:“看上去他似乎确实是想要这么做。”
“唉~”顾非凡叹了口气,“开始他说战国时期的那些改革家时,就是暗示了。我就是没想到他还敢这么干,并且还真让他干成了。”
付远卓苦笑着说:“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帮凶?这责任追究起来,麻烦就大了。”
顾非凡也苦笑,“其实我不介意他这么做,就是孙篰长也在这里面啊!”
“先别急,我想他应该不会对孙蔀长动手。我总觉得西园寺红丸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的人。而且他也不像是什么志向远大的改革家。”颜复宁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如梦似幻的画面,虚了下眼睛,“我总觉得他很.....行为艺术。”
“不会动手就好。但行为艺术是什么.....”
顾非凡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监控室里就响起了惊呼,西园寺红丸竟一枪直接爆了小泉京次郎的头。震惊的表情还没有从众人的脸上散去,音响中就传来了西园寺红丸更出人意表的震撼发言。
“.........我希望路西法那个胆小鬼站出来,给我打个电话.......如果他不回应,我就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前妻.....”
一群人表情茫然的缄默了好一会。顾非凡脸皱成了苦瓜脸,头疼万分说道:“艹~果然很行为艺术。我想过一万种可能,偏偏没有想到会如此狗血......MD,你以为是政治剧,居然变成了.....那個词怎么说来着?男男恋爱的?”Χiυmъ.cοΜ
“丹美?”付远卓说。
“对。”顾非凡再次苦笑,“丹美.....”
付远卓捂了下额头说,“也不能这么讲,我觉得还是更像是恐怖片,你看小泉京次郎,大统领干得好好的,保卫工作也做得滴水不漏,偏偏还是没有能逃过被枪击的命运。从伊藤博文算起,小泉京次郎已经是被刺而死的第九位大统领了.....这笼罩在日夲大统领头上的诅咒,足够拍一部新版《午夜凶铃》....”
“《午夜凶铃》?”陆锦鹏说,“明明是《一通电话引发的血案》!”
顾非凡有气无力的吐槽,“家人们,谁懂啊!我们累死累活忙了半天,整个横滨都闹得天翻地覆,结果西园寺桑就为了个电话?”
“要这么说,小泉京次郎和那些还在地下避难所的大人物不是更冤?”付远卓说。
“也不算冤,毕竟西园寺红丸想要通话的.....”陆锦鹏迟疑了一下说,“是那个人....”
“也是.....”顾非凡点了点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复宁,诧异的问道,“老颜,你怎么不说话?看得这么入神是发现了什么吗?”
颜复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看出来什么。”顿了一下他又说,“你们刚才说政治剧、丹美或者恐怖片我都不认同。我从西园寺红丸的表演中,感知到了一种属于日夲的独特魅力。你们认真感受,就能发现‘能剧’和‘歌舞伎’的影子,极度平缓、极度寂静,背景华丽且幽深,演员在古朴又哀怨的音乐中娓娓演绎剧情,宛如慢板,节奏很沉闷。但当西园寺红丸出人意料的抽出三眼火铳,在众目睽睽下击杀了大统领小泉京次郎,绽放的鲜血中,人们就能在整部剧的高潮中感悟其中的精髓。由杀戮带来的感官震慑不过是表层,其中更值得回味的事日夲悠久的历史传统和艺道内容,以一种不可复制的方式,浓郁的展现了玄冥、肃杀,以及物哀的东洋审美......”
“艹~~~你搁这做阅读理解呢?这都能被伱说出个花来.....”顾非凡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过奖。”颜复宁不咸不淡的回答。
打开手机正在上网的付远卓,滑动着页面说,“网上已经爆了.....现在所有的社交平台都在转播本纳·尼尔森的直播。刚才送葬者表示,他不会受西园寺红丸的威胁,他向西园寺红丸发起正面挑战,要捏爆他的X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西园寺红丸说的......那个.....那个....前妻是谁?”
“不管是谁,今天都有场好戏看。”颜复宁冷笑一声,拉开了椅子径直坐下,“说实话,西园寺红丸还真是超乎我想象的有趣。”
“MD,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顾非凡也拉了张椅子坐下,“这可比什么屠杀全球精英,核弹轰炸东京.....更加刺激.....”
付远卓抬起头环顾了一圈,“我们就在这里看?”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顾非凡扯了下付远卓,低声道:“别说话,大的要来了!”
付远卓抬头,监视器上面的西园寺红丸停住了动作,那些从天花板上漏下来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停了下来,灯也全亮了,仿似天气放晴,雨消云散,阳光穿透了氤氲的清新空气,撒炫彩的辉光,彷如一片片彩虹。
这种壮观的景色,在日常生活中也能见到。它一般出现在清晨、日落或者雨后,云层较多的时候,阳光如朦胧的彩色雾气,一条一条笼罩着人间,神圣而静谧,它叫做“丁达尔现象”,又因为传说中造物主降临时,会发生这种现象,因此又被称之为“耶稣光”。
此时此刻,“耶稣光”如降临在一片平波的大海之上,澎湃骏丽的有形之美在避难所中漫漶。这恍如神迹的光,驱散了阴霾可怖的气氛。在那如瀑布翻滚的光芒中,一个比光还要耀眼的女子,手持权杖,居高临下,俯瞰着西园寺红丸,冷冷的说道:“你说清楚......谁是他的前妻?”
西园寺红丸收起脸上的微笑,神情变得严肃,他动作优雅的收起油纸伞,右手抚胸,冲着屹立在炫光中的剪影深鞠躬,低着头,谦卑的说道:“圣女霓下,很高兴见到您。”
“圣女霓下?”沐浴在圣光中的女子并没有因为西园寺红丸的谦恭而改变语气,她依旧冰冷的说道:“第一,我并非圣女,你弄错人了。第二,霓下是你们日夲人的说法,不应当如此称呼。第三......”
女子挥动权杖,绚烂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她冰川般高洁晶莹的容颜,以及优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线条。
这一刻,无数人身处广袤的雪原,在历经艰辛的跋涉后,终于瞥见了梦寐以求的景色,目睹了在极昼的天际,出现了一片缥缈如云的光的倒影,如同与星辉共舞的极光。
在茫茫皑皑的白雪中,她是如此美丽,又如此静谧。
人与神的界限,因她的出现而变得模糊。
那在人与神之间徘徊的永生少女,将权杖指向了西园寺红丸,冷漠的说道:“第三,你缺乏对‘前妻’这个词的基本认知.....”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他的前妻,而是现任。”
监控室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全都张大了嘴巴,仿佛真看到了耶稣复活。
“谢...谢...谢学姐?”付远卓脑海中莫名其妙闪过了雅典娜的脸庞,他打了个寒颤,“果然,大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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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横滨湾,一片寂静。
往昔流光溢彩的长街与灯火璀璨的城市在今夜显得有些寥落。几声引擎的轰鸣在格外安静的夜晚,能够传得老远,就如同此时已是午夜,夜深人静之时。
在距离高楼林立的都会CBD港未来不远处,凸向横滨湾的滨海犄角处,有一座绝美的古典园林——三溪园。
这座久负盛名的园林由著名文人兼实业家“原三溪”所建,占地175000平方米,其中不光有原三溪自己修建的建筑,还巧妙配置了很多从京都和镰仓迁来的历史建筑,例如“临春阁”,曾是德川家的别墅。例如园内最古老的建筑,室町时代的建筑三重塔,曾是京都府木津川市灯明寺的主塔,如今则是三溪园的标志性建筑。
四月时节,樱花树林立的三溪园内樱花竞相开放,满树烂漫,如云似霞,美丽非常。这本该是绝佳的赏樱季节,作为日夲知名赏樱胜地的三溪园却大门紧闭,摆着“園内整備,関系者以外立入禁止”的立牌。
黑瓦白墙隐藏在漫天粉嫩的樱花树和绿茵茵的罗汉松后,诗韵盎然,清幽雅静,别具一格,令人仿佛置身于可潜心悟道的森林禅院,浑不像是处于一座现代海滨都市的市中心。
在园子中心观景位置最佳的内苑大池畔,则坐落着临春阁,这座德川家的别墅一直没有对外开放,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入内。
然而眼下,却有一男一女在寄栋造的高挑屋檐下相对而坐。
男子相貌普通,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朴素的黑色连帽套头衫配米色休闲裤,盘腿随意的坐在蒲团上,看上去就像是个平凡在校大学生。
女子却样貌罕见的惊人,她身着一袭黑色和服,一头比阳光还灿烂的金发扎成了高马尾,她唇也似烈焰般的晚霞,然而长而大的双眸却极为冷冽,仿似冬夜的月色,冷酷萧杀之余,又有着如梦似幻的沉醉美。她纹丝不动的跪坐在摇晃的风铃之下,仪态严谨苛刻,就像是衡量礼仪美的尺度与标准。
两人的面前放着古拙的木质餐盘,上面摆着软糯的烤团子、两只天妇罗炸虾、白罗卜泥、裙带菜、一碗荞麦面和一壶清酒,餐食说不上丰富,但每一样都很精致。
他们轻言细语的说着话,院内修剪齐整的灌木、松树与穿插其中的白沙、汀步相映成趣。长满青苔的石头放置于通向池畔的溪水中,几尾锦鲤在清澈的水中畅游。空灵而幽森的院落,与墙外,繁茂樱花掩映中美轮美奂的三重塔相当益彰,组成了一幅引人入胜的禅境画卷。
当一弯月牙,慢慢爬上树梢与塔尖时,走廊的一头传来了鼓点般的脚步声,与西园寺红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如美丽的红衣女鬼,提着灯笼,踩着木屐,快步走到两人身旁。
西园寺葵左手挽住振袖,翩跹的放下灯笼,随后跪倒在地,向男子俯首,惶恐的轻声说道:“主人,舍弟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我代替他向您乞求谅解。”
大学生模样的男子笑了一下说道:“葵,你先起来吧,没必要这样郑重其事。”
西园寺葵再次叩首,满腔惭愧的说:“务必请您先原谅他,要不然,我不敢起来。”
“我说过,不管红丸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最多就是把他带回伊甸园拘束起来而已。”
西园寺葵双手按着地板,抬着头,一对美眸凝望着男子,严肃的说:“我现在就去把他抓过来向您赔罪,然后我亲自把他送进伊甸园,不会再让他出来了。”
男子凝视着西园寺葵,有些好奇的说:“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停顿了一下,他道,“撒旦降临又不是他成立的组织,他也是恰逢其会而已。更何况,就算他杀了那些虫豸,也不要紧,对我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大影响,不过是耽误些时间和功夫而已。”
西园寺葵看了眼金发女子,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他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也恳请夫人原谅.....”
“我?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就算有关系。”金发女子放下筷子,淡淡的说道,“我也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任何事情生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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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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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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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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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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