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我们这么多人买保险?你又乱花钱!买那个东西干嘛?有那个钱,你过年的时候,多给你外婆、姨娘、舅舅他们多买点礼品,他们肯定会更高兴的,你这孩子!”
葛小竹表示疑惑和反对。
保险,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身边有谁买过。
徐同道苦笑。
只好耐着性子跟她分析、解释,顺便把葛志平这次得胃癌的事,拿来跟她举例子。
葛小竹听得一惊。
“志平得了胃癌?什么时候的事呀?我都没听说……”
她当然没听说,她现在住在县城,平时基本上已经不回徐家村,徐家村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找她,村里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能知道?
这年头,可没有朋友圈给她刷。
葛志平的例子,对她有些效果。
徐同道又回答她不少问题,她才点头答应他给他们这些长辈买保险的事。
见她答应,徐同道高兴之余,又提及另一件事。
说服母亲近期跟他去市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
今天回家之前,他就想好了,以后每年都给母亲做一次全身检查,这事……他就没打算说服外婆、姨娘和舅舅他们一起去了。
倒不是钱的事,主要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固执,也普遍不喜欢去医院,要说服那么多长辈,他想想就头皮发麻。
相比之下,只说服母亲一人,肯定要容易得多。
这不,只说服他母亲葛小竹一人,就费了他一个多小时,期间,他妹妹葛玉珠也帮着一起做母亲的思想工作,最后才勉强让母亲同意过两天,和他一起去市里医院做一次检查。
即便已经无奈答应,她嘴上还是说他乱花钱,不会过日子。
好在……两天后,他带母亲去市医院做完全身检查的结果还好。
血压和血糖有点高,其它也都是一些小毛病,平时多注意调养就行。
“我就说你乱花钱吧!怎么样?把钱糟蹋了,你心里舒服多了吧?”
从医院出来时,母亲葛小竹逮着机会,再次教徐同道做人。
徐同道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陪着笑脸,也不跟她争辩。
于他而言,每年给母亲做一次全身检查,是必要的,至少能让他安心。
没查到什么大病,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
时光匆匆、不舍昼夜。xiumb.com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时间来到12月中旬。
12月17日晚上,9点多。
徐同道正在阳台躺椅上看书,忽然接到葛小鱼的电话。
“小道……我爸他走了……”
电话一通,葛小鱼哽咽的声音就传进徐同道耳中,当时就令徐同道心头一沉,虽说葛志平出院的时候,他就料到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但真的听到葛志平去世的消息,他心里还是感到沉重。
还是壮年,四十来岁的葛志平就这么走了。
有些事是不能细想的。
细思极恐。
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幸运儿?这辈子自己都不会被什么绝症早早找上?
一旦多想,就可能散失对生活的热情,对事业的追逐,等等。
很容易让人陷入沮丧的情绪中。
“需要我来帮忙吗?”
默然好一会儿,徐同道打破沉默,询问。
葛小鱼:“不用,村里已经有人来帮忙了,我家亲戚也有一些人会来帮忙,你那么忙,就不用了。”
徐同道又默然片刻,又问:“大概哪天下葬?我抽空回来送一送你爸。”
葛小鱼:“这、这个现在还没定,我也不清楚,可能要等我妈他们商量好,我才知道。”
徐同道哦了声,“那等下葬的时间定了,你记得发一条短信告诉我,对了,办丧事的钱,你家有吗?要是有困难,跟我说一声。”
她爸生病、住院化疗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和葛小鱼接触的次数多了,彼此之间,曾经的一些隔阂和偏见,也都消除了。
彼此之间,应该算是朋友了。
而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她又是他年少时期暗恋的姑娘,所以,能帮的,徐同道不吝再帮一下。
葛小鱼:“谢谢你呀,小道,不过应该不用了,我家之前多少也有点积蓄,我爸生病住院的费用,又都是你借的,家里的积蓄都没动,如果真需要帮忙,我会跟你开口的,总之,谢谢你。”
徐同道:“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顿了顿,又说了两个字:“节哀!”
……
两天后,下午。
徐同道坐车再回沙洲县,开车的依然是戏东阳。
葛志平下葬的日子,昨天葛小鱼已经发短信告诉他,就是明天。
按照他们这儿下葬的规矩,出殡下葬必须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葬完去世之人,大家回来吃早餐。
所以,他徐同道既然打算去参加送殡、下葬,就得提前一天回去,否则会赶不上。
总不能为了等他赶上,让葛小鱼推迟她爸下葬的时间吧?
回到沙洲的当天下午,徐同道让戏东阳直接开车来到徐家村——葛小鱼家。
一身黑衣的他,在戏东阳的陪同下,在村里老少们各异的目光注视下,走进葛小鱼家的灵堂。
灵堂搭在她家堂屋。
门外搭了凉棚,门内按照本地的风俗,布置成灵堂,有道士在唱着谁也听不懂的东西。
有各种传统乐器,吹奏者哀乐。
“小道回来了?”
“这是卫西家的大儿子吧?”
“小竹呢?怎么她儿子回来了,她没回来?”
“小道他家跟小鱼家有亲戚关系吗?他怎么来了?”
……
参加和围观的老少们,看见徐同道过来,窃窃私语,互相议论,看向徐同道的目光,诧异、狐疑……等等各种情绪。
徐同道充耳不闻,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衣的他,面容沉肃地走进灵堂,跟他进来的戏东阳,按照本地习俗,将提前准备的一包太空被递给收礼的人,这份礼物,会贴上标记,挂在灵堂上方。
灵堂上方,已经挂了不少太空被、毛毯,等等。
徐同道看着八仙桌上,摆的灵位和葛志平的遗像,轻叹一声,按照规矩在地上的蒲团上跪下,接过旁边一人递来的一炷香,作了作揖,起身插在遗像前的香炉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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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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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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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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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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