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亚丽眉头蹙起,努力回忆着,不确定地说:“这个……我想想呀,其中一个好像、好像姓张,另、另一个……另一个名字里好像有一个‘鸟’字?对!是有一个‘鸟’字!这个我有印象,但是具体这两个人都叫什么名字,我、我现在想不起来。”
当徐同道听到她说另一个死者名字里有一个“鸟”字的时候,心里就叹了口气。
他两世为人,见过、听过的所有人里,名字里带“鸟”字的,好像就一个“任鸟飞”。
所以,听吴亚丽这么说,他就觉得八成就是任鸟飞遭遇的那场车祸了。
还真是巧!
难道这就是缘份?
就像学生时代的时候,自己总能在各种自己意想不到的时候,偶遇暗恋的女生。
那时候,他就怀疑冥冥中,是否真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安排他与她一次次偶遇。
是上天在暗示我……该有所行动?
……
“任鸟飞?是不是叫任鸟飞?”
徐同道收敛发散的思绪,盯着吴亚丽的脸,问。
吴亚丽表情惊讶,“咦?你怎么知道?对、对!有一个死者就是叫这个名字,任鸟飞,对!就是叫任鸟飞!这个名字很特别,我有印象,我真有印象!”
怀疑得到确认,徐同道又是一阵无语。
这事还真有这么巧。
沉默好一会儿,徐同道半眯的双眼再次看着吴亚丽的眼睛。
“亚丽姐,你刚才说……你男人被抓进去一个多星期了?”
吴亚丽点头,“对!快十天了!”
徐同道微微颔首,又问:“也就是说,那场车祸之后,你丈夫先没有被抓,回家和你过了一段日子?对吗?”
吴亚丽又点头,忍不住问:“徐同道,你、你知道我说的那场、那场车祸?”
徐同道没有否认,“这场车祸,上了本地报纸,电视台也报道了。”
吴亚丽怔了怔,苦笑点点头,“对!对!”
徐同道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男人应该跟你说过这场车祸的前前后后,对吧?”
吴亚丽有点意外他问这个,所以奇怪地看了看他,但还是点头承认,“嗯,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是、是跟我说了不少关于那场车祸的事,你……你想问什么呀?”
徐同道看着她,张了张口,却忽然意识到有些问题就这么问出来,好像不大合适。
话到了嘴边,他却犹豫了。
因为犹豫,他下意识摸出烟盒,点头点了支烟,一口烟雾吐出后,他心里有了决定,半眯的目光再次看着吴亚丽,干脆直接地问:“亚丽姐,这里没有别人,你跟我说实话,你男人是怎么跟你说那场车祸的?唔……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出钱让他那么做的?”
吴亚丽嘴巴微张,惊愕地看着他。
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问:“徐同道……你、你也这么怀疑?你也怀疑我男人是谋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干的!他跟我说了,那就是一场意外,他、他是因为突然看见车前面有一辆电瓶车突然变道,他、他条件反射,才突然踩刹车的,他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不可能骗我的,你相信我呀!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实话,徐同道看着她因为那个再婚的丈夫,此时情绪如此激动,他心里是挺复杂的。
这说明什么?
“你很爱他?”
他忽然脱口问了这么个问题。
本来情绪激动的吴亚丽怔住,随即才注意到徐同道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吴亚丽眨了眨眼,随即苦笑一声,摇头叹道:“也说不上爱不爱的,就是……就是他现在毕竟是我丈夫,是我儿子的爸爸,我这已经是第二次结婚,我总不能还要结第三次婚吧?对不对?而且,我儿子还那么小,他要是真被判刑了,按照谋杀的罪名来判刑……我、我和我儿子怎么办呀?你说是不是?”
“你和他生了儿子了?”
徐同道一阵意外。
吴亚丽点头,“嗯,孩子两岁多了。”
徐同道又是一阵沉默,并且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有点长。
眉头紧皱,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吴亚丽目前的窘境,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怎么说,他俩终究曾经好过那么一段。
如今见她落到如此境地,他此时是真的想帮她一把。
可是……
那得有一个前提——她丈夫真的不是收钱办事、有意制造了那场车祸。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别说他没把握能救出她丈夫,还很可能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让人怀疑那场车祸是他徐某人的手笔。
到时候,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搭进里头,那就搞笑了。琇書網
所以,好一阵沉默之后,尽管刚刚已经见识过吴亚丽的激动,但徐同道还是直视着她的眼睛,追问:“亚丽姐,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你老实跟我说,最近这段时间,就是从那场车祸发生以后,你丈夫他有没有收到一大笔钱?或者……有人给过你一大笔钱?有没有?”
吴亚丽连连摇头,不迭地否认:“没有!没有!真没有!徐同道,不瞒你说,这样的问题,最近也有警察三番两次地来问我,但是真的没有!我、我以我的名誉发誓,不、不!我以我的人格发誓,以我儿子的人格发誓、以我妈妈的人格发誓!”
语气激动、语速极快地说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眼神悲哀地看着徐同道,苦笑问:“徐同道,我都这么发誓了,你、你总能相信我了吧?”
徐同道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轻吁一口气,微微点头。
他相信她了。
但……
这其实并不能完全排除她丈夫的嫌疑。
如果她丈夫收了钱,却一直没有告诉她呢?
还有,也有可能真正收钱办事的是后面那辆渣土车,毕竟,是那辆渣土车将任鸟飞坐的那辆车撞进吴亚丽丈夫开的卡车屁股下面。
因此,对于那场车祸,徐同道依然不敢下断言。
但此时他相信吴亚丽说的话是真的。
她应该没有骗他。
“亚丽姐,这件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想办法了解一下具体的案情,要是能帮得上忙,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今天住哪里?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头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对了,你现在没我手机号码了是吧?我给你一张名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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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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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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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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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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