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多,沙洲县城、东阳网吧。
戏东阳将网吧工作交接给堂妹戏月红之后,就出门骑上摩托车回家。
他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他不可能每天24小时都守着网吧,所以他早就把堂妹戏月红请来帮他。
反正每天晚上12定半以后,网吧里也就剩下一点包夜的人,戏月红只要锁上大门,她就可以上楼关上门睡觉,只要记得把房门也反锁好就没问题。
再说了,戏月红这几年发福得厉害,脸上的雀斑也更多了,那些包夜的小年青,估计也不会打她的主意。
所以,戏东阳很放心。
只是今晚……
当他的摩托车驶到自家附近一条侧街的时候,他忽然刹车停下,望着前方的双眼瞳孔微微一缩。
此时,这条侧街上,已经空空荡荡,不见行驶的车辆和行人,唯独一名彪形大汉此时拦在前面的街中心。
手中一把尺许长的西瓜刀,在不甚明亮的路灯光线下,微微反光。
彪形大汉微微歪着脸,冷眼看着刚刚骑车来到这里的戏东阳。
因为背对着路灯光线的原因,大汉的表情被阴影笼罩,戏东阳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清这大汉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只从这人的体型,戏东阳就认出这大汉是候金标身边的保镖——彪子。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彪子一个人站在街中心,手里握着一把西瓜刀,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这里等谁去喝酒。
戏东阳默然片刻,微微扬起下巴,问:“你在等我?”
彪子的表情依然笼罩在阴影里,闻言,只是用手里的西瓜刀指了指地面点点黑点,“下车吧!这里我已经洒了不少铁蒺藜,你要是想骑车冲过去,你肯定会爆胎,你也别想掉头逃走,你今天不跟我打一场,回头就别怪我不讲道上规矩,对你家人下手。”
戏东阳沉默。
不得不说,彪子的话,成功威胁到他。
刚刚他确实想过骑车冲过去,回头骑车掉头离开。
反正他骑的是摩托车,肯定逃得掉。
他右手之前被郑青打断过,虽然接好了,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发力。
而且,彪子今晚手里有刀,他戏东阳却两手空空,这怎么打?
所以,他刚刚确实想过避而不战。
他也早就不在道上混了,根本就不在乎避而不战,会被人怎么笑话。
但彪子的威胁,戏东阳却不敢不信。
万一今晚他逃了,回头彪子对他奶奶或者妹妹下手,那种后果……戏东阳不能承受,也不敢去想。
所以,一阵极致的沉默之后,戏东阳淡淡笑了下,默不作声地从车上下来,停好摩托车,有点后悔今天骑车没有戴头盔,要不然,现在头盔也能暂时充当一下武器。
也许,这件事告诉我们——骑摩托车,真的应该佩戴头盔?
下车后,戏东阳扭了扭脖子,斜眼目视七八米外的彪子,问:“何必呢?候金标都被抓了,三两年内,他也没希望出来了,都没人给你发工资了,你还给他卖命?彪子!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今天你跟我在这里搏命,一点意义都没有!真的没有必要。”
但……
彪子听完他的话,却一步步向他逼近。
手中的西瓜刀很稳。
随着一步步逼近,彪子倒也回答了戏东阳的话。
“是没人给我发工资了,你以为我今天来堵你,是为了钱?
是!我承认候金标确实不是个好人,你背叛他,我也能理解。
但是……
他对我有恩,五年前,我老娘病重,亲戚见着我都躲,没人愿意借钱给我老娘看病,那时候,是候金标借钱给了我,就是那笔钱,救了我老娘的命,虽然我老娘去年还是旧病复发,去世了,但我欠的候金标的,却还是欠着。
这次你背叛他,提前给姓徐的通风报信,把他害得那么惨,他最恨的并不是姓徐的,而是你!”
说到这里,彪子距离戏东阳已经只有两米左右。
彪子停下脚步,微微扬起手中的西瓜刀。
此时他的表情终于被另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照亮,面无表情,或者说冷着一张脸。
“他被抓之前,让我还他人情,让我帮杀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戏东阳!”
说完,彪子眼中厉光忽然暴起,雄壮的身躯疾冲而来,扬起的西瓜刀,当头就劈向戏东阳。
几乎同时,戏东阳也动了。
他斜向一冲,冲向街边的门面房。
正好与疾冲过来的彪子擦身而过,彪子这一刀自然也就落空了。
彪子一个止步转身,紧跟着就追向戏东阳。
这一战,他手中有刀,戏东阳却两手空空,形势上,他完全占据优势,自然气势如虎。
眨眼间,戏东阳就冲到门面房近前,那里有一根一米来长的木棍靠墙而立。
彪子目光一闪,看见这根木棍。
戏东阳这是想抢这根木棍,来跟我的西瓜刀打?
彪子嘴角扬起,眼神不屑,手中扬起的西瓜刀再次怒劈而下,但……
却不料,戏东阳的冲势并没有放缓,也没有伸手去拿靠墙而立的那根木棍,而是借着刚才的疾冲之势,一脚突然飞起、踏在墙面上,并借着这一踏之力的反作用力,突然折身飞起另一只脚,在彪子脸色骤变的下一瞬,“嘭”一声闷响,狠狠踹在彪子的胸膛上。
彪子被这一下踹得猝不及防,雄壮的身躯顿时往后一个踉跄,戏东阳则双脚落地,落地后,戏东阳顺势往地上一伏,双手撑地,一记狠狠的扫堂腿,紧跟着就扫在脚步踉跄的彪子小腿上。m.χIùmЬ.CǒM
本来就脚步踉跄的彪子,顿时被这一腿扫倒在地。
他雄壮的身躯,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重重摔倒在地,本来紧握在手里的西瓜刀也当啷一声,摔掉在地上。
而戏东阳却得势不饶人,双眼闻声立即望向掉在地上的西瓜刀。
一眼看见掉在地上的西瓜刀,并纵身一跃,扑过去抓住西瓜刀的刀柄。
彪子一见,脸色大变,翻身就是一拳打向戏东阳的脑袋。
但……
戏东阳握刀的右手猛然一挥,狰狞的表情泛起,一挥而过的刀光,瞬间掠过彪子的脖子。
刀光闪过,一蓬鲜血顿时飞溅喷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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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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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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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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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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