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病房里哭声一片。
……
火化、治丧。
接下来几天,都是在给老太太办理后事,徐同道也跟着忙前忙后,并再三叮嘱请假回来的魏秋菊,照顾好她姐姐魏春兰。
四天后,出殡。
四天时间,魏春兰的气色明显差了不少。
因为伤心难过,也因为茶饭不思,更因为睡眠不好。
这几天,徐同道和她都是借住在她一个表舅家里,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被魏春兰惊醒。
而魏春兰惊醒他的方式,是从噩梦中惊醒。
接连几天晚上,她都会做噩梦,然后每每被噩梦吓醒,每次都是惊叫一声才醒来,而她的惊叫声,总能被徐同道吓醒。
好在今天老太太终于出殡了,站在老太太墓碑前,给老太太上香的时候,徐同道心里松了口气。
他打算今天就带魏春兰离开这里,先去县城的家里住一晚,休息好了,再坐车回天云市。
对了,四天前的凌晨,谭双喜开车送洪丽来沙洲县之后,徐同道就让谭双喜暂时留下了。
给的理由是给谭双喜放几天假。
谭双喜和谭雅、谭诗是一个村的,老家也在沙洲县、潭口村。
徐同道给他几天假期,谭双喜挺高兴。
谭双喜走的时候,车给徐同道留下了。
因为徐同道有预感,老太太治丧这几天,他这车应该能派上用场。
而事实也是如此,接连几天,需要去县城采买什么,魏春兰舅舅基本都是让徐同道开车带人去县城买。
出殡后,所有参加丧礼的人,都回去吃了顿饭便饭,然后便纷纷跟主人家告辞,三三两两地离去。
徐同道陪在魏春兰身边,和她一起跟一些长辈、亲戚道别,完了,他亲自开车,带上岳父、岳母、小姨子一家,先把他们送回魏屋村。
到了岳父、岳母家,岳父、岳母,包括小姨子魏秋菊,都要留他们在这里住,说是家里有房间有床,也有吃的、喝的。
不愿意让他们两个回县城那个已经有些日子没人住的家里。
徐同道想带魏春兰去县城的家,想今晚夫妻二人睡一个安稳觉,好好休息一下。
但岳父母一家坚持留他们,而魏春兰也很想在家里住一晚。
徐同道孤掌难鸣,没奈何,只能同意。
当晚。
他俩住在魏春兰以前的闺房中,因为下午回来后,就先睡了半下午,所以,今晚他们睡得不算早。
晚上11点多的时候,魏春兰还精神奕奕的,靠在他肩头,跟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小时候,外婆带她上山挖野菜、下河摸螺蛳……等等往事。
说得口干,就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喝几口凉白开。
大概是因为水喝多了吧?
快12点的时候,她说要解个小便,便起身下床,去床边的尿壶里解决。
徐同道已经有点困了,昏昏欲睡的闭上眼睛,准备等她上床后,就喊她一起睡了,不能再聊了。m.xiumb.com
可……
一分钟过去了,她还没上床,淅淅沥沥的声音小了,却依然未绝。
这么多尿?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他心里觉得好笑,撇了撇嘴,继续等着。
只是,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回到床上,并且,不知何时转成滴滴答答的声音,还在持续。
徐同道一惊,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当即睁开眼睛,望向床边仍然坐在尿壶上的魏春兰。
“你这个小便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你怎么这么多尿?你以前小便也这么多吗?”
他心里有一句话没说——这么多小便,不种点酒菜可惜了。
因为酒菜每次割的时候,要浇一些小便,如此才能很快就再长出一茬酒菜出来。
闻言,魏春兰蹙着眉头,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奇怪,“是呀,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小便怎么会这么多,可是我就是没尿干净呀,你听!还在尿呢!”
不用她提醒,徐同道也早就听见那滴滴答答的声音。
“你憋不住吗?”
他皱眉问。
几次孕检的时候,他特意问过医生,羊水破了的话,是什么症状。
他记得医生说:“羊水颜色比较清,像清水,但总体上,和尿的颜色差不多,是不大好分辨,但羊水破了,和尿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说:尿的话,你随时都能憋住,但羊水破了的话,你想憋住,是不可能的,它会一直流。”
徐同道刚刚就是想到医生之前说的这些,所以忽然问魏春兰这个问题。
魏春兰一怔。
随即脸色微变,因为当初徐同道问医生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在场,此时她显然也想到这个。
她顿时就有些慌了,“小道,我、我憋不住呀!难道、难道真是羊水破了?可、可我现在才怀孕7个来月呀,怎么会这么早就羊水破了呢?应该不是吧?肯定不是!对不对?”
憋不住?
徐同道感觉头有点大。
就像魏春兰自己说的,她才怀7个来月。
这么短的孕龄,这么早就羊水破了,孩子能保住吗?
他不像魏春兰心里抱着侥幸心里,可能是重生前,倒霉的事经历多了,所以,他遇到任何事,都习惯先做最坏的心理打算。
因为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之后不管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他心里都能承受,都不能让他更惊慌。
能冷静面对。
就像此时,徐同道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他脸色忽然变白不少,但神情还算镇定,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当即从床上起身、下床,一边赶紧穿衣服鞋子,一边对魏春兰说:“你快点穿好衣服,别继续坐着了,不行的话,先拿点卫生纸垫一垫,我们这就去县医院,咱们没经验,就去医院让医生看一下,别打马虎眼,万一真是羊水破了,你现在不赶紧去医院,会很危险的!快点!”
魏春兰眉头蹙得更紧了,犹豫道:“可是现在都快凌晨了,这么晚了,医生应该都下班了吧?要不咱们天亮了再去吧?我觉得应该没事的。”
徐同道心里火苗乱窜,声音也沉了下来,并加重语气,“让你走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医院有急诊,肯定有医生值班,咱们先去确定一下是不是羊水破了,不行就转市医院!这种事,能冒险吗?咱们冒得起险吗?快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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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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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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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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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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