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同道没在乎这个,把父亲徐卫西的骨灰盒捧回县城的新家之后,他就吩咐人去找道士,准备按照老家的习俗,正正经经给父亲办三天丧礼。
他原来对父亲徐卫西的恨有多深,如今随着“徐卫西与白美凤私奔”的真相被揭开,他心里对父亲的愧疚就有多少。
给父亲办一个像样的丧礼和葬礼,便是他向父亲道歉的一种方式。
同时,也能为他父亲正名,让母亲等人的心里能多些安慰。
而对如今的他来说,想做什么事,只需要吩咐下去就行。
葛良华、郑青、徐同林、谭雅、谭诗、戏东阳等人,都帮着忙前忙后,当天灵堂就布置好。
然后,按照本地的习俗,让葛良华、徐同路,以及随后赶到的葛良才等人,分别带上一把黑布雨伞,前往一个个老亲戚家报信,请各位亲戚、长辈,前来参加徐卫西的丧礼。
只是……
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前来参加丧礼的人数,越来越超过徐同道的预期。
徐同道家的各位老亲,就不说了。
但凡是通知到的,就没有一家不来的。
就算偶尔没有通知到的,自己听说了这事,也纷纷前来。
还有一些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等等,听说了这事,有的本人亲自前来,有的,也派人前来吊唁。
比如知味轩的张发生。
比如韩晓雯。
等等。
按本地习俗办的丧礼,是很热闹的,敲敲打打、吹拉弹唱,宛如一支传统乐队连续几天,不分昼夜的表演。
扰民是肯定的。
但,没人会抗议。
因为家家户户办丧礼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样,所以大家都会相互理解。
如此,办丧礼的第二天上午。
白金根的两个女儿——白晓红和白月红,按照习俗,一人手里拎着一包太空被,脸上努力保持着几分笑容,走进徐同道家的院门。wWW.ΧìǔΜЬ.CǒΜ
像其他来参加丧礼的人一样,进院子后,将她们带来的太空被,拿去登记。
负责收礼、登记的,是徐家村的村长徐恒春。
本来呢,在徐家村的时候,不管谁家办丧事,徐恒春作为村长,都不可能、也不屑帮谁家做收礼、登记的活。
于他而言,他是村长,身份不一样。
怎么可能为了混几顿饭,去那种事?
平时偶尔有村民想请他去吃饭,那还得看他的心情呢。
但这次……
他是主动来给徐同道这里,主动揽下这差事的。
而他能揽下这份差事,也不完全靠他那张脸的。
他的毛笔字写的不错。
帮着每手下一份来礼,他都需要用毛笔在白色长纸条上,写下送礼人的身份。
刚刚他让人接下白晓红、白月红带来的太空被,就习惯性地提笔蘸墨,准备写下这姐妹俩的身份。
“请问你们二位尊姓大名?”
徐恒春提笔仰脸询问。
白晓红:“这……我们……”
作为姐姐,她在犹豫。
作为妹妹的白月红一见,下意识上前半步,笑道:“她叫白晓红、我叫白月红,大爷你就这么写就行了。”
徐恒春点点头,伸手示意白月红在面前的练习本上,写下她们的名字。
就在这时,这两天一直在这里帮忙的白菁菁正好从不远处经过,她都已经走过去好几步了,忽然就停下脚步,蹙眉扭头望来。
看见白晓红、白月红姐妹俩的时候,白菁菁脸色一变。
变得非常古怪。
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今天竟然在这里,看见这姐妹俩?
“她俩来干什么?猫哭耗子?也不对呀!她俩应该没这个胆子……”
白菁菁自语着,突然抬脚往白晓红、白月红快步走去。
远远就问:“晓红姐、月红姐!你们怎么来了?不管你们今天来这里想做什么,我都劝你们现在马上尽快离开!我是为你们好!”
白晓红、白月红转脸看见白菁菁。
姐妹俩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白晓红惊讶:“婧婧?你也在这里?”
白月红则神色警惕,眼神狐疑,“白菁菁?你为什么在这里?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在徐老板的公司上班,对吧?我听说过。”
白菁菁的笑容很淡,但她淡淡的笑容中,那抹疏离感,却那么浓、那么明显。
“对!我是在徐总的公司工作。”
说完,她对看着她的徐恒春等人说:“你们不要收她们送的东西,徐总会很不高兴的!因为她俩是白金根的女儿,亲生的!”
徐恒春:“……”
其他人:“……”
惊讶!
徐恒春等人都被惊到了,很吃惊地望向白晓红和白月红,谁能想到,她们作为白金根的亲生女儿,而白金根呢?那是杀害徐卫西的主要嫌疑人之一。
眼前,却是徐卫西的丧礼。
在这样的场合,白金根的两个女儿,竟然不请自来,她们竟然敢来?
这胆子……
令人惊诧。
反应过来后,刚刚接过她们俩礼物的人,立即将那两包太空被还给她们。
即便她们不愿意收回,也硬塞还给她们。
他们今天在这里,都是给徐家帮忙的。
可不能忙活几天,最后,一点好都不被徐家记上不算,还让徐家对他们感到愤怒。
徐同道在县城准备的新家院落并不太大。
院子里发生的事,声音都传进徐同道耳中。
其时,徐同道一身披麻戴孝,跪伏在父亲的灵前,每来一个客人来灵前上香之后,他作为徐卫西的长子,按习俗,都得答谢。
院子里传来的声音,白菁菁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令徐同道眉头微皱,对跪在他身旁的弟弟徐同路低声吩咐:“小路,你去把那两个女的打发走!你要是不行,就叫公鸡去!快点!”
他不想白金根的两个女儿,搅了父亲的丧礼。
可……
就在这时,一身白衣白裤的白月红,突冲开几人的拦住,突然冲进徐同道家的堂屋,直接冲到徐卫西的灵前。
一冲进来,她完全不管不顾身后追进来要赶她出去的几个青年,当头就毫不犹豫地双膝向前一跪。
干净利落地跪在徐卫西的灵前,并高呼:“我不是来捣乱的!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替我爸来给徐叔叔上香的!”
其他人都惊呆了,不知该怎么反应。
徐同道则缓缓直起腰,冷脸冷眼看向笔直跪在灵堂前的白月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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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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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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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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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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