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很多人在背后对徐恒兵的评价是——屎皮癞子。
何谓“屎皮癞子?”
简单说就是这种人不能沾,因为一旦沾染上了,就甩不脱了,屎皮癞子跟人吵嘴打架,一般都是不搞赢不收手的。
在乡下,这种人,一般每个村都有。
大家习惯远离这种人,尽量不与这种人打交道。
徐同道刚才进徐恒兵家里搬稻谷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提防着徐恒兵恼羞成怒、狗急跳墙。
特别是扛着一包稻谷从大门出来的时候,徐同道就有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当徐恒兵手持一把菜刀,气势汹汹从厨房冲出来的时候,徐同道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他当即停下脚步,冷眼斜睨冲过来的徐恒兵。
恼羞成怒的徐恒兵速度很快,眨眼工夫就冲到徐同道近前,高高扬起的菜刀不管不顾地劈下来。
那一刻,徐同道心中生出狠意,左脚突然往前一跨,身子一侧,右肩上的那包稻谷自然就变了个方位,正好挡住徐恒兵劈下来的菜刀。
嗤啦一声,装稻谷的蛇皮袋破出一个大豁口,黄橙橙的稻谷哗啦啦地涌出来。
徐恒兵连忙拔出菜刀,还没等他劈出第二刀,徐同道一个振肩,就将肩上这包稻谷掷向徐恒兵,正好砸在徐恒兵脸上,砸得徐恒兵一个踉跄后跌。
还没等徐恒兵站稳,徐同道已经冲过来,再次将徐恒兵扑倒在地,一拳头砸在徐恒兵持刀的右臂上,菜刀立即脱离徐恒兵的右手。
跟着,就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徐同道又给徐恒兵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顿胖揍。
直打得徐恒兵惨呼连连,不断挣扎,双手死死抱头。
这次,很快就有不少人涌过来拉架,包括徐恒兵的老娘,村长等人,生拉硬拽地勉强把发了狠的徐同道拉开。
……
水沟斜对面,葛小鱼和弟弟葛小天站在自家大门口,惊愕地看着那边发生的这一幕,葛小鱼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徐恒兵平日在村里有多蛮横、有多难缠,她是清楚的。
徐同道这家伙和她从小就是同班同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在她看来,徐同道肯定不敢惹徐恒兵,更不可能打得过徐恒兵这个无赖。
但刚才她却亲眼目睹徐同道是怎么把徐恒兵扑倒在地,打得有多狠的。
17岁的徐同道竟然把27岁的徐恒兵打成这样……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倒是她弟弟葛小天惊愕之余,兴奋得不行,在她身旁兴奋地压低声音说:“打得好打得好,嘿嘿,小道太厉害了,徐恒兵这家伙就是该打,好!太好了!”
……
不远处,站在水沟边,和大家一起看对面热闹的徐金山,此时手里夹着半截香烟,沉着脸看着水沟那边的村长等人已经在调解徐同道和徐恒兵的矛盾,徐金山沉着脸一言不发。
但站在他身旁的老婆王翠花却压低着声音说:“这个小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还好你刚才没真跟他动手,这小子现在简直不怕死了,徐恒兵那混蛋都拿菜刀出来了,这小子都还敢还手,咱们村这是又出了一个狠人呀……”
徐金山默然数秒,低声说:“这应该就是狗急跳墙了,他老子跑了,给他们孤儿寡母留下那么多赌债,家里牲口和粮食又都被搬空了,这小子恐怕要疯了,这个时候,这小子恐怕真敢跟人拼命……”
王翠花听得心有余悸,连连低声说:“还好还好,咱们把电视机还给他了,还好你没跟他真动手……”
……
村长等村干部估计也是被吓倒了。
怕这件事真的闹大,他们这些村干部要被连累到。
反正此时已经在现场的几个村干部,正在强势介入徐同道和徐恒兵之间的矛盾。
村会计低声劝完徐同道,又过去低声劝说徐恒兵。
妇女主任在耐心地做徐恒兵老娘的工作,给他老娘分析利害,希望徐恒兵老娘能管住徐恒兵。
村长徐恒春则声色俱厉,骂完动刀的徐恒兵,又来警告仍然冷着脸的徐同道。
反正主要意思只有一个:不许再动手了。
两次动手都没吃亏的徐同道默不作声,只是冷眼瞥着不远处的徐恒兵。
两次被按在地上暴揍的徐恒兵此时已经跟个泥人似的,浑身脏得不能看,脸更是肿得跟猪头似的,两只眼睛肿得都快成两条线了。
鼻孔下面血糊糊的,刚才他自己胡乱抹了一把,血迹就糊了半张脸,一个村干事递给他一块手帕,他也只是随手擦了擦,一双眼睛色厉内荏地瞪着徐同道,却是不敢再往徐同道面前冲了。
两次打输,两次被徐同道按在地上暴揍,确实有点把他打怕了。
一番调解到最后,村长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前几天徐恒兵从徐同道家搬走的两包稻,还给徐同道一包,另一包就当是徐同道把徐恒兵打成这样的医药费。
然后就问徐恒兵和徐同道同不同意?
徐恒兵默不作声。
徐同道皱眉想了想,说:“他答应我就答应。”
于是,村长就沉着脸喝问:“徐恒兵!说!你到底同不同意?别跟老子装聋作哑,快点表态!”
徐恒兵看看四周围观的村民,脸色有点难看,还是没作声。
当他老娘已经连声说:“行、行!村长你说怎么就怎么,我们家恒兵没意见。”Χiυmъ.cοΜ
徐恒兵不满地看了看老娘,到底还是没说不同意。
冷哼一声,大步进了自家堂屋,自觉已经没脸见人了。
事情算是就这么解决了。
当徐同道从徐恒兵家里再次扛出一包稻谷出来的时候,村长沉着脸过来问他,“小道!我知道前几天去你们家搬东西的还有几个人,你跟我说实话,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那几家去要东西?”
徐同道停下脚步,看了看村长,嗯了声。
村长徐恒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呼了口闷气,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忽然咬牙说:“既然你铁了心要这么干,那我们几个陪你一起去!不过,咱们要先说好,接下来都由我们来跟人家讲,你就别出声了,反正我们尽量帮你把东西都要回来,你看中不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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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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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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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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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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