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同道的印象中,这个徐金山脑子比较活,除了种地,还是个木匠,而且还承包了村尾最大的一个鱼塘,另外还第一个在村里开起小卖部。
所以他家的日子过得挺滋润。
闲暇之余,这徐金山也喜欢赌钱,只是因为比较精明,所以没听说他输过大钱,反而经常能赢点儿。
徐同道记得很清楚,当年他爸失踪之后,就是这徐金山搬走了他家的电视机。
重生回来,一台黑白电视机,徐同道无所谓。
但他今天把那些人搬走的东西要回来是其次,他真正的目的是立威。
17岁的少年要立威,听着有点可笑。
但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接下来几年,他妈、弟弟、妹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即便他能挣钱来养活他们,但村里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肯定隔三差五就会欺负他们。
他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嗯?你找我家金山?呵,小道呀!你这个孩子今天怎么没大没小的?我家金山跟你爸妈是一辈的,你直接喊他名字?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呀?呵呵。”
王翠花上下打量着徐同道,嗤笑一声,神情不屑。
一点都没有喊徐金山出来的意思。
“他在家里吧?”
徐同道不接她的话茬,冷声追问。
他估计徐金山是在家的,虽说最近每家每户都要派人上圩防洪,但徐金山这个人太聪明,往年都是让他爹去圩上混日子的。
因为他爹年纪大了,上圩后不会分派到重活,更不可能分派到危险的活,但如果是徐金山自己上圩的话,重活、危险活他可能就逃不掉了。
“去去!有什么事让你妈过来说,你个小孩子啰里吧嗦的说什么?快走快走!”
王翠花赶叫花子似的摆摆手,不耐烦地赶徐同道走人。
徐同道无声冷笑,王翠花的话已经让他确定徐金山此时就在家里。
她不耐烦跟他说话,他还不耐烦跟她废话呢!
他现在的身体虽然还没真正成年,但也不屑跟一个妇女斗。
当即就低头收了雨伞,突然沉喝一声:“徐金山!有种你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因为喝斥的声音太大,声落,徐同道整张脸已经阴沉而胀红,一副怒气勃发的神情。
顿时把小卖部门口这些人全都吓了一跳,几个站得离他近的,已经下意识往旁边退开几步。
同时,附近不少人家门里都有人诧异地跑出来看热闹。
农村人嘛,就喜欢围观看热闹。
柜台里的王翠花也吓得倏然站起,并往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指着徐同道呵斥:“小道!你、你个小东西吃错药了?你来我家发什么疯呀?你妈呢?有什么事快去叫你妈来说!快去快去!”
徐同道冷眼盯她一眼,还是不搭理她,阴沉着脸盯着她家的主卧室房门,因为他已经听见徐金山的喝问:“谁呀?哪个小鬼东西跑到老子家里来撒野?谁啊?”
话音刚落,房门就拉开,圆脸、剃着寸头的徐金山气呼呼地从房间里大步走出来,徐金山个头大概一米七五的样子,比徐同道要高一些。
关键是他家的伙食好,又是中年人,身板看上去就比徐同道壮实得多。
他一出来,王翠花就像找到主心骨,马上快步小跑过去,指着柜台外的徐同道,喝到:“是他!金山,就是这小子!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跑到我们家来撒野,你快去把他赶走!快去快去!别让他杵在这里了。”
“小道?”
徐金山眉头一挑,挺意外的样子。
然后不屑一笑,大步走过来,赶苍蝇似的连连摆手,“快滚快滚!你爸差老子钱还没还呢!你还敢来我家闹事?再不滚,老子打断你的腿!快滚!!”
最后一句“快滚”加重了语气。
此时,原本在这小卖部门口聊天的那些人已经跑到对面人家门口看着这边,只剩下徐同道一人站在徐金山家的柜台前面,手里就一把旧雨伞。
被徐金山厉声恐吓,徐同道微微冷笑。
两脚跟长了根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冷眼与满脸不耐烦的徐金山对视着,冷声说:“把抢我家的东西还给我!要不然我报警告你入室抢劫!”
“入室抢劫?”
徐金山眉头一皱,顿住脚步,表情错愕,随即失笑,“呵,你爸欠老子的钱,现在你爸没种,跑得无影无踪了,你家没钱还,老子去搬东西怎么了?呵,还入室抢劫?想告老子是吧?去啊!你去告啊!老子还怕你不成?去啊!快去!!”
徐同道冷眼与徐金山对视两秒,目光往下一落,落在徐金山家的柜台上,那柜台上有一个红色座机电话,是给村里人用的,当然,每次使用这个电话,都要给钱。
徐同道也不废话,上前两步,拿起电话就在徐金山和王翠花错愕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去拨报警电话。琇書蛧
边拨边说:“好!那就让你看看法律保不保护赌债,只要法律不保护赌债,那你们前几天去我家就是入室抢劫!”
话音未落,报警的三个数字已经被他拨完了,随手将话筒贴到自己耳边,抬眼冷笑看着几步远的徐金山。
徐金山当时脸色就变了。
法律不保护赌债,他当然听说过。
但农村人有什么事,一般都是自己解决,极少有人遇到事会报警,像赌债这种事,还不上赌债的,被债主上门搬东西,村里人也都觉得很正常,几乎没人为这事报过警。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而且,报警的话,固然能让上门搬东西的债主受到法律的惩戒,但报警的欠债人……同样也会因为赌博而受到惩戒,坐牢都完全有可能。
像徐同道家这样……欠赌债的人逃得无影无踪,把赌债全留给老婆儿女的,至少附近这几个村还没出现过。
一瞬间,徐金山脑筋活络的天赋发挥出作用,他马上想到徐同道这小子不怕报警,但警察一来,他徐金山恐怕真的要被带去坐牢。
入室抢劫……可是重罪。
当即他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冲过来,一伸手,第一时间按住电话座机,另一只手也连忙从徐同道手里将话筒夺过去,慌忙按回座机上,恼羞成怒地喝斥:“你踏马还真打啊?欠债还钱你懂不懂?你还讲不讲理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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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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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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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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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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