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森明菜紧紧抓住这阵看得见摸得着的风,至少在被他给捉弄的时候,还能予以相同的反击。
从这点来说,要比被今天舞台上的那阵不能还击的风要好得多。尽管名为岩桥慎一的这阵风里,那种不容分说的气势正紧紧压迫着她。
刚结束了演唱会,就被刚看完她演出的男朋友给找上门来。这种事想一想,也不是不觉得微妙。
但是,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中森明菜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也想着快回来见他。那条系在她腰上的领带,不仅牵动岩桥慎一的心弦、也鼓动中森明菜的心意。
……
岩桥慎一放在她腰上的手稍微紧了一紧。中森明菜恍惚之间,一下想起今天系在腰间的他的领带。心怦怦直跳,睁开眼睛,低头去看。
没有把他的领带给系在腰间……确定自己穿的是今天出发去演唱会现场时的那身衣服而不是舞台上的演出服装,才像是安下心来。
但被他给紧紧搂住腰,却隐约产生了那条领带仍系在她的腰上、且如影随形的错觉。
这是被他给驯服了的证据吗?
中森明菜一瞬间,想起登台演出之前,第一次把他的腰带给系到腰上的时候,内心一闪而逝、却又被她给甩开了的这个想法。
她惊觉岩桥慎一看到自己系着他的领带时的心情。
岩桥慎一贼心不死,附到她耳边,又问了一次,“那条领带……”
中森明菜含混其辞应了一声,却没有去拿领带,而是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翻出那根连衣裙的腰带,拿在手里。
……
男人心里一旦冒鬼点子,正和他亲近的女人就会立刻从他的行动当中有所感觉。而女人一旦因此产生报复心和好胜心,就立刻成了另一个人。
尤其还是中森明菜这样一股子劲儿上来,就非得扳回一局的女人。
她一下发力,把那根连衣裙腰带挂到他脖子上。
岩桥慎一叫她这突然袭击给吓了一跳,猜不着她要做什么,瞪着眼睛。
“明明说好是用它来当领带……”中森明菜嘴上嘟嘟囔囔,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落,开始替他系领带。
意识到岩桥慎一看着她把自己的领带系在腰上的心情,中森明菜忽而产生一种仿佛被他给戏弄了的羞耻感。
尽管那并非真的是一种戏弄……
但想到岩桥慎一看着她时的心情,她就产生了一种非要做点什么扳回一局、消解这份羞耻心的想法。
中森明菜把站在舞台上看到岩桥慎一系在手腕上的裙带时,心里对他的体谅给一股脑儿丢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把他给压倒在地。
至少也得先扯成平手!
正跟女朋友准备进入状态的时候,突然被她喊停、并且还被她把裙带当成领带系到脖子上……
怎么看都像是深夜搞笑节目里出现的桥段。
岩桥慎一身心纠结,“都说了试着系了一下,看着怪怪的……”伸手去碰她,被中森明菜像小狗甩水那样,把他的手给甩开了。
她三下五除二系好,盯着看了看,忍不住笑。发表感想,“确实有点怪怪的。”
要想系出来好看一点,是得研究一下。看到成品效果,也就知道了岩桥慎一的话不是推脱。毕竟连她系出来的效果都不太好,更何况是岩桥慎一自己。
没有说谎……那罪减一等。
“所以说……”
岩桥慎一纠结的催促,伸手要去解。
结果,被中森明菜抢先一步,一把拉住这根裙带做成的领带,“不许动。”她笑眯眯的,笑容像个没有一点坏心眼的纯真少女。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当中,也带上了一丝不容分说的意味。
“……”
岩桥慎一脖子一紧,更纠结了。
虽然在心里判他罪减一等,但看他系上自己的裙带,带子还在她自己的手里握着,中森明菜忽而从中发现了某种趣味,心中升起某种奇妙的感觉。
先前,岩桥慎一“掌控者”的位置,来源于偶然的提议和并非有意的不对等。而现在,中森明菜一时的较劲儿,也在她还迷迷糊糊的时候,从他手里夺走了这样的权力。
接下来,全都由她说了算哦。
中森明菜一下从岩桥慎一怀里跳出来,拽着这根裙带,趾高气昂。尽管她还懵懵懂懂,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听从本能,行使这偶然到手的权力。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拽着这根裙带、这条领带、这枚项圈。
……
事毕,失去了梦想的岩桥慎一仰面朝天,灵魂出窍。得了便宜的中森明菜笑嘻嘻的凑到他跟前来卖乖,“不会不高兴了吧?”
“没有。”岩桥慎一继续灵魂出窍,思考人生。
明明是手持霸道总裁剧本,气势汹汹冲来了女朋友家,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中森明菜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真的没有?”
岩桥慎一头一偏,看到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虽然心情微妙,却也忍不住笑,“你倒是高兴了。”xiumb.com
“嗯、嗯!”
刚才那一阵的劲头儿用尽了,中森明菜后知后觉似的,意识到自己方才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这一会儿,又觉得不好意思,但又有一点获胜了的喜悦。
她像只小猫那样蜷到岩桥慎一身边,拿额头去蹭他。挨着他黏糊了一会儿,想到些什么,跳下床,出去一趟,过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那条领带,“换你也……”
中森明菜好心好意。但这么做,多少有一种试图用“扯平了”的心态来掩盖自己这次有点过头的举动带来的微妙心情。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的事……
从这点来说,也能说成是她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下去以后的不知所措,因而下意识又用她的方式,来把时间的指针往回拨、拨到她开始之前。
于是——
……
等到被当成了领带的裙带和被当成了裙带的领带,两条带子缠在一起被丢在床头以后,中森明菜泪眼汪汪,“这下你高兴了吧?!”
一边掉眼泪,一边用脚踹他。刚恢复点体力,全用来家暴了。
“你掉眼泪,我高兴什么……”岩桥慎一看她这张皱成一团的可怜兮兮的小脸,又心疼又好笑。
“油嘴滑舌、再也不相信你了!”
“下次不这样了……”
“现在就又开始说下次了!”她越说越来劲,手脚并用,拳打脚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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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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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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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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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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