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蜷缩在角落哀嚎的孩子,看着躺在地上血染全身的村民妇女,他看向云海,没了刚刚的劫后余生的欢快,带着无边压抑着的愤怒道:“他们滥杀凡人,定当以命偿命!”
“必该如此!”姒辰此刻也是满腔怒火。
“哦?呵呵…”
云海见状也是淡笑一声,接着问道:“那不如你二人来手刃敌匪?
“好!…啊?”李华一脸错愕,
“云长老,不该由你来吗?”
“呵呵,即是你二人提出,自当由你们断绝,我可没说过要亲自动手。”
云海看着满是怒气的两人道。
“可是…这…”
二人看着血迹遍布的前方众人,有些踌躇,愤怒是愤怒,可却要拿刀杀人…尽管是该杀之人,可二人心中还是有些负担的…
“怎么,不敢吗?”云海语气变冷,眼神带些嘲讽。
“怎…怎么会”李华迟疑一阵,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的一把刀,拖着带些沉重的步伐,走向面前倒地昏厥那人,这是与自己交手而被打昏的“老三”。
李华站在他身前,将长刀举上头顶,看着满脸鲜血的此人,他死死咬着牙,就要将长刀落下。
这一刻,他猛地想到刀落下后人头落地,血流滚向自己,手染鲜血的那一幕。
很快停住手中长刀,拿刀的手在空中有些颤抖,明明认为就该一刀劈下,可身体怎么也操控不了,就这样手持长刀,在那人头顶上徘徊着。
片刻后,李华终是将长刀收起,并未落下,眼中有些黯然之色,看向云海:“抱歉,云长老,我下不去手……我知道他们是该杀之人,可…可我就是下不了手,我是太胆小了吗?”
云海看着脸色黯然,即将要走的李华,又看看旁边同样有些胆怯的姒辰,心中轻轻一叹,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袖中食指一勾。
突然,离李华不远处的一妇人,李华只记得之前她还蜷缩在角落,这时突然发疯似的冲向李华面前的那人,还顺手拿起了一旁的长刀,似哭似笑的尖声道:“混蛋!你还我夫君!你还我的孩子啊!呜呜呜,你去死!你去死”
“咔嚓,随着长刀落下,伴着哭声,大笑声,痛喊声,寒光一闪,人头落地,血流如柱喷出,飞向前方未来得及躲闪的李华,飞向远处的姒辰,染遍了这片大地。
李华愣神,看着倒在脚下的那人无头尸首,脑海中回想起刚刚人首分离的那一幕…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布鞋上染红的血迹,感受的有些湿热的脚掌,伸手摸了把脸,看到满身血迹的自己,闻到那浓浓的血腥气味。
李华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口吐了出来,脸色也开始泛白,而姒辰也好不到哪去,看着已经快晕倒了。
那妇人还在痛哭,而别的倒在各处的村民,他们看到妇人的做法,再也忍不住了,每个人都咬牙,捂着伤口,拿着各种兵器奔向静止于大地的那一众人。
“呲呲”,“哗哗”
李华扭过头去,并未去看身后那幕,只是耳中传来无尽的杀戮声,他跑出村庄外面,姒辰也跟着来到山外一水池旁,二人跳进水里,刚一进入便将水池染成血红色,血腥味扑面而来,二人跳出去,再一次呕吐起来。
片刻后,等山上声音渐渐平息,熊熊火焰也被村民们扑灭,李华二人颤颤巍巍的走回村里,刚进来就看到了云海。
云海也看着两人,语气柔和道:“你们看到了吗?这本就是恶人,村里人恨他们入骨,自然想要杀了他们,杀死后没有什么负担,反而觉得大仇得报。”
“可你们虽是厌恶,愤怒,可毕竟没有恨意,而心中还有一丝所谓不忍,所谓同情,自当下不去手。”
“云长老…我们…”
云海摇摇头,打断道:“不必多说,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要不不要随意惹下是非,要不就做到斩草除根。就如今日这次,倘若我不来,你们就要为这次出手付出代价,比如…死…”
“可我及时赶来了,你们得救,这便不提,但更重要的是,我今日虽及时赶到救了你们,你们却不敢将这些盗匪赶尽杀绝,那你招惹他们有何意义?
还不是等我们走后,他们心怀恨意,原本尚且可以留下孩童妇女,可此一遭怕是无一生还,你们究竟是行善,还是行恶?
话落,李华和姒辰听罢,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云海说的虽然语气柔和,可句句都是诛心之语,他们也开始质疑自己,否定自己。
但云海又认真道:“贫道对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一味想要打击你们,而是想告诉你们,一味的在不该仁慈时仁慈,善良,酿成错误,那便是伪善,是为恶之道,懂否?
若是你们想要保持善良本心,那就不要去管这些事,否则迟早害了自己。要不便做到杀伐果断,斩尽杀绝,如此才能对自己负责,对别人也负责,明白吗?
“明白了…”两人认真点点头
“呵呵,明白就好,既如此,你们还要进去看看吗?”
“还是不去了…云长老…我们还是赶路要紧。”李华急忙摇头
云海听闻,并未说什么,点点头向二人道:那你们便走吧,只是要记住贫道之语,日后…还会再遇到诸类事情的。”
“嗯嗯,”见云海没有多加苛责,二人急忙收拾好物品,李华取出地图一阵念叨,二人消失在这处山间。
云海看着远去的那两道背影,心中一叹,“这乱世之中,良善是最大的敌人啊…何况…你这局中人…”
回头看向那上云村,云海淡笑一声,手掌一握,前方瞬间空无一物,整个村庄徒然消失,像是本来就没有一般…
……
距离上云村数十里远地,李华和姒辰此刻躺在一株古树下,看着繁星点缀星空,荧光闪闪,明月散发柔和的月华披撒在山林间,月光粼粼。
二人回想起今天所见到的一切,脑中回想起云海说着的话,都是极为揪心。
李华想到了之前在紫云宗内看到的古书,上面写着世道很乱,民众疾苦,没有强者保护的百姓只命如草芥,任人鱼肉。
刚看时并没有什么触动,可经历了先前的事情,感触颇深,倒是有些怀念地球了,那个世界上百姓平安,人民生活惬意,无需每日为生死忧愁,那是有法律约束,有力量保障。
可这里呢?动辄身死道消,强者没有约束,弱者不受保护,这样百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m.xiumb.com
这一晚,李华脑中想了很多东西,质疑了很多,明白了很多。
深夜,两人都已进入梦乡,可李华却梦到白天那幕,徒然被刀光惊醒,脑门上还带些冷汗。
起身看着睡着的姒辰,他有些无奈,“自己太胆小了啊,那帮人本就是恶人,况且都不是自己杀的,却是还在害怕…”
虽是无奈,还是起身向着后方林中走去,拿起了《肉身四境诀》继续练习,他早已明白了,这世界上力量为尊,不管善恶,只要自己强大,是善是恶那由自己决定。
前方姒辰等到李华走去后,坐起身来,看着远去的李华,他有些害怕。
是啊,连李华都会做梦被惊醒,那尚且年幼的姒辰呢?
看着练功动静颇大的李华,姒辰也开始修炼肉身,他虽年幼,但亦明白,强大,比什么都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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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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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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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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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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