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速效,令这位总裁大人一度被世间大众吹捧为治理泡沫经济的“平成鬼才”。
但成田宽之的话里话外,对这位三重野总裁的评价显然不高。岩桥慎一被如此打趣,也轻飘飘的顶回去,“若论铁腕,当然是三重野总裁。”
在泡沫吹上天的时候,如此强硬的抑制过热的景气,自然不是个好主意。不过,按BANDMAN竹之内昭仁一路透露的小道消息,这位总裁会选择这样的铁腕手段,如此行事的背后,九成九还伴随着派系斗争、几方矛盾之类的问题。
不过,不管上层如何,对身处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内心充斥不安的时候,突然出来这么个大有要让曰本回归“正常”的总裁,其感觉无异于迷路时看到的指向标,为其欢呼才是常态——
至于欢呼过后,是否被带着跌落深渊,是否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普通人反正根本没得选。
话题从贷款纠纷又跑到了现行的金融政策,中森明菜越听越觉得无聊,心里佩服起自家男朋友跟姐夫高谈阔论的架势,一抬眼皮,看到大姑姐无动于衷,充耳不闻的架势,心里对岩桥慎一的佩服,立刻转为对朝子的佩服。。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外星人”姐姐。……虽然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传说来的。
她心里东想西想打发时间,忽然听到成田宽之提到自己的名字,反应了一下。明明一整晚都打起精神,结果走神了这一会儿,就被点到了名。
中森明菜露出个营业微笑,努力蒙混过关——商店街的孩子有商店街式的狡黠!
成田宽之提到的,是近来中森明菜因为《可爱的季节》收视率与话题度强势,她本人在在广告商那边的人气暴涨,成了新一季度想要邀请她代言的对象中的首选人物之一。
从偶像到歌手再到演员,每一次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发生变化,对应的也会吸引到不同的受众群体,被不同的广告商青睐。一部成功的电视剧,就给中森明菜又打开了一份市场。
成田宽之客气随和,称赞道,“毕竟是明菜酱,有什么动向都值得期待。”
被夸奖了,中森明菜有些荣幸,冲成田宽之谦虚的致意。岩桥慎一在旁边,替女朋友要好处,“到时候,可要请姐夫多多关照明菜。”
岩桥慎一话说得直接,让成田宽之哈哈大笑。朝子看向自家弟弟,像见识到什么新鲜事一样,稍稍打量了他一会儿。收回视线,又不动声色,端详了一下中森明菜。
朝子对明星、对艺能界都没什么兴趣,更无所谓“明星魅力”是什么东西,看待这个大明星,也没什么可想可说的。m.χIùmЬ.CǒM
刨除明星的身份,中森明菜看着普通平常——当然,是个美人不假。
除此之外,这个每每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做倾听状的女孩子,让朝子看不出她的个性。倒是刚才她走神的那一瞬,过后试图化解时流露的那一丝狡黠,令她在朝子这里的形象更加立体了一些。
这样的想法,令朝子面对中森明菜时,显得客气疏离。
当然,中森明菜对她,也表现的拘谨。
这一点,朝子觉察得到,岩桥慎一也感觉得到。
聚餐结束,两边道别,各自坐上出租车。明天星期一,岩桥慎一要回自己家,结果,中森明菜也跟着他一起行动,在他家附近下了车。
进了他的家门,中森明菜对着岩桥慎一没有很乱却也不怎么整齐的房间,难忍自己满点的打扫技能,先随手把桌上早晨的咖啡杯收进水池。
岩桥慎一见着了,忍不住笑,“有点乱。”
中森明菜一副他所言极是的表情,稍稍拖着长腔,“没错~只有一点而已。”
这副模样,就让人猜不出她说的是不是反话。不管是正话还是反话,被说了,岩桥慎一还是追随女朋友脚步,捡起扔在沙发背上的衬衫,去塞进洗衣筐,又把看过了的报纸和杂志收起来。
两个人回了家,什么事都还没做,倒是先做起了扫除。
简单整理之后,岩桥慎一泡了茶端过去。中森明菜正坐在那儿发呆,一副随时能叹口气的表情。
岩桥慎一看在眼里,问了句:“在想什么?”
中森明菜慢吞吞的反应过来,看了看岩桥慎一的脸,总归还是把那口气叹了出来。她跟岩桥慎一说,“和朝子桑见面的时候,感觉好紧张。”
她话说出口,眼看着自家男朋友的表情,像听了个笑话似的,忍俊不禁。中森明菜小眼神一瞄,气势汹汹,嘴上声讨,“很好笑吗?”
这架势,离物理扑倒只差岩桥慎一笑着回一句“是的。”
岩桥慎一笑归笑,说的却是:“你那副样子,跟平时换了个人似的,一看就知道紧张到了装模作样。”
中森明菜不服气,像被小瞧了似的,“什么叫‘装模作样’啊?”
“不是吗?”岩桥慎一反问。
这只纸老虎不占上风,只能对着岩桥慎一龇牙咧嘴,宛如教徒弟留一手的猫,偏偏没教纸老虎爬树,让她这一会儿只能待在树下耍嘴上威风。
……真老虎无惧爬树不假,但纸老虎除外。
岩桥慎一逗了她一下,还是说:“别看我家这位朝子桑这样,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他替朝子说好话——自家这个姐姐,比她表现出来的可要有人情味儿的多。
反倒是随和健谈,看着万事好商量的成田宽之,个性要更为冷酷利己。
他说朝子的好话,不想中森明菜不假思索,“这个当然了,朝子桑是个好人。”
这笃定的语气,又逗笑了岩桥慎一。他好奇,“既然如此……”
中森明菜打断他的疑问,说起来:“朝子桑不是接受了杂志的采访吗?”她认认真真,“朝子桑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
岩桥慎一接上一句,“姐姐听你这么说,肯定要觉得莫名其妙。”
他这么说,令中森明菜有一丝不知所措,“什么?”难道是猜错了、或者说错了话?可看着岩桥慎一眼睛里流露的那点狡猾,立刻就知道,又被他给捉弄了一下。
这一回,岩桥慎一如愿以偿,被物理扑倒。纸老虎翻身上马,一双小爪子抓着他的肩膀,一张小脸泛着愠色,“你怎么这样?!”
她气呼呼的,“反正我是傻瓜,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随便你说点什么就团团转……”说着说着,对上岩桥慎一安安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哑了火。
说是在生岩桥慎一的气,大概也是在生自己的气。为自己的格格不入。
谷箚</span>岩桥慎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总是一个劲儿说自己坏话。”他出谋划策,“既然生我的气,那就说点我的坏话得了。”
中森明菜让他气笑了,“还有主动要别人说他坏话的人吗?”
岩桥慎一理所当然,“总比说自己的坏话要好吧。”
她不吃这一套,“真会说漂亮话。慎一你呢,头脑好的不得了,什么话都被你说了。而我呢,就只有被你捉弄的份儿。”
就算女朋友是桃浦斯达,当她开始胡搅蛮缠的时候,也只有让人头大的份儿。岩桥慎一叹气,“我要是真的头脑好的话,就不会让明菜桑这么生气了。”
“说得我是个很可怕的女人一样。”在不依不饶这一点上,中森明菜的本领是足够高强。一回了家,她生机勃勃,像健壮的母鹿,像轻盈的白鸽,像灵巧的小猫。
岩桥慎一忽然问她,“刚才,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吵起来?”
中森明菜面带警觉,“这次我可不上钩了。”
岩桥慎一忍不住笑了,和她解释,“只是想把问题好好解决一下。”
“所以呢?”她眨动眼睛。
岩桥慎一倒也不是故意学舌,“所以,是为了什么?”
中森明菜想了又想,“是朝子桑……”她想起朝子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精英派头,“我说朝子桑是好人的话,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吗?”
岩桥慎一点点头,“要说的话,姐姐心肠是不错,只不过,她可不是出于好心,所以才去接受采访。”
中森明菜心里一虚,意识到自己炸毛炸的太早,错怪了人。
她听到岩桥慎一解释,“我家这位姐姐,向来奉行不做多余的事的准则。”
岩桥慎一对朝子的想法一猜便知,“接受面向年轻女性的杂志的采访其实吃力不讨好,但那样的一篇文章,只有特定的人才会关注,无关的人几乎不会投入目光。”
接受采访这件事,看似是做了多余的事,但实际上,仍旧从头到尾贯彻了她的行事方针。
“就算你这么说,”中森明菜坚持,“朝子桑不也还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吗?”
岩桥慎一点点头,“被你这么一说,是这么回事。”他附和一句,又被中森明菜嘀咕,“……故弄玄虚的。”她抬起眼皮,不依不饶,“所以,其实还是在捉弄人,对吧?”
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吓唬人。
中森明菜在为岩桥慎一捉弄人的事生气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偏偏到了朝子这里就变得如此紧张了起来。
岩桥慎一给她提建议,“既然觉得姐姐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这么告诉她不就好了。”
中森明菜嘟起嘴,碎碎念,“要是朝子桑觉得莫名其妙呢?”
岩桥慎一叫她瞻前顾后的样子逗笑了,“那样的话,可就被我说中了。”这话刚说出口,还放在他肩膀上的两只小爪子就紧了一下,中森明菜小脸凑近过来,“又开始了!”
这副模样,叫人比起害怕,更觉得好笑才对。
中森明菜自己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想要叹气,却又忍住了。耳边,听到岩桥慎一和她说,“就算姐姐觉得莫名其妙,告诉她又怎么样呢?”
岩桥慎一说得理所应当,“明明是好话,藏在背后说,就像坏话一样。”
中森明菜为这句话哭笑不得。三言两语,又被岩桥慎一轻轻巧巧占了上风,说不过他,又不占理,就使出厚脸皮,装着不为所动。
装傻充愣的一张小脸,看着可爱极了。她自己不知道,只被岩桥慎一看在眼里——或者说,正因为她可爱而不自知,这点装傻充愣的厚脸皮才不令人生厌,只觉得可亲。
他把嘴唇贴上中森明菜的脸颊,没被拒绝。
中森明菜感觉着脸颊上的触感,忽然说,“对朝子桑来说,我和她交谈,该不会也是件多余的事吧?”
脸颊上的触感消失了。
岩桥慎一和颜悦色,“依我看,你什么都不说,她才觉得和你交谈是件多余的事。”
“诶?”中森明菜又有点被绕糊涂了。
岩桥慎一提醒她,“下次,你就聊点自己擅长的话题,主动和她说点什么。”
“我擅长的话题?”
中森明菜脑海之中,冒出“漫画”、“化妆”之类的选项,忍不住叹气,“说了的话,会让朝子桑不知道怎么接话吧?”
“姐姐说贷款纠纷和金融政策的时候,你不是也接不上话吗?”
岩桥慎一实话实说,挨了女朋友一记没有杀伤力的白眼——这反应,仿佛当面揭了她的短似的。
“是说真的,”岩桥慎一握住她有点不老实的腰,“你什么都不说,姐姐当然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就像你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传说中的东大精英那样,姐姐眼里,你也是另一世界的人。”
这个中森明菜,自己意识不到自己也是个精英。
但岩桥慎一这么说,中森明菜却皱眉,“在东大出身的人看来,我说些什么,听上去就像个浮躁的女阿飞吧?”
“这有什么,”岩桥慎一语气轻松,“我们一起把东大的人想象成冷酷的高智商机器好了。”
中森明菜听他耍无赖,招架不住,笑道,“真随意。”
岩桥慎一却回答,“就是随意一点才好……你那么怕姐姐,她才觉得奇怪呢。”
“我怕了吗?”中森明菜下意识顶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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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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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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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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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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