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桥慎一把湿漉漉的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被中森明菜一把攥住了。她振振有词,“那又怎么样?”
中森明菜以理直气壮,来掩饰心中暗藏的那一丝对年下君的游刃有余所产生的不满。
“好得很。”岩桥慎一笑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得意忘形,没觉察到藏在女朋友话语之中的小心思。
……
下个星期三晚上,小室哲哉要办派对。岩桥慎一正跟他关系紧密,不用说,肯定最先收到邀请。
“到时候,你的行程能空得出来吗?”
岩桥慎一穿好了衬衫,对着镜子里像只小猫一样轻手轻脚迈过来的中森明菜,问了句。
中森明菜午后才出门,这会儿看着悠闲自在,简直像是故意在岩桥慎一这个等着要出门的人面前晃来晃去似的。
她凑到岩桥慎一跟前,想了想,“星期三应该有工作。要是结束得早……”
中森明菜拿起岩桥慎一还没来得及系的领带,没递给他,倒是突然说起来,“我去福冈的时候,给你带了礼物来着。”
“是吗?”岩桥慎一要笑不笑的,打趣她,“还以为明菜桑把我给忘到脑后去了。”从福冈回来,就没听她提过有礼物这回事。
“一個一个‘明菜桑’的……真小心眼。”中森明菜嫌弃他。
岩桥慎一看着镜中映出来的她的表情,把手伸过去,“所以,是什么礼物?”
中森明菜把领带交到他手里,“领带。”
“领带怎么了?”岩桥慎一手上一停。
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和他说,“礼物是领带。”
岩桥慎一乐了,嘴上玩笑着跟她叫苦,“又是领带?要被你送的领带包围了。”……也不知道这个中森明菜,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热衷于送领带给他。
莫不是送礼物给上班族这种事,真的这么难,甚至能难倒她这样的时尚达人?
“真能包围了,也没什么不好,对吧?”
中森明菜说这话的语气,肯定不想听到“不对”这样的回答。她舔了下嘴唇,没发现岩桥慎一正从镜子里看她的脸,和他解释,“是博多织的领带。”
“啊。”岩桥慎一明白了。
他对着镜子拨正领带结,和她商量:“要是这样,我是不是也得为了这条领带,去做一套新的西装?”
“你做啊。”中森明菜在旁边煽动他。
可是,上次系着的博多织和服腰带,一旦提起来,总归伴随着一些其他的记忆。中森明菜看着镜子里,岩桥慎一的目光往下移,盯视着自己,忽然觉得,她买的不是领带,而是腰带。这样的联想,实在不能不称得上是微妙。
岩桥慎一系好了皮带,这空当儿,中森明菜去替他拿包,准备送他出门,心甘情愿当个周到细心的太太……
周到细心、偶尔带点坏心眼和报复心的准太太。
“给你。”
送岩桥慎一出门之前,中森明菜一手把包递过去,另一只手放到他嘴边,把个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又是一粒蓝莓。
岩桥慎一冷不丁含住她的手指头,目不转睛,看着这个中森明菜调皮笑着的脸。她的神情之中,是一点扳回一局的小小得意,以及连她自己也不自觉的勾惹人心的情意。
中森明菜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头,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是你的。”
她展示自己这根手指,洋洋得意。
迟来的这点报复心,不叫岩桥慎一觉得她小心眼,只觉得整个人被她牵动着——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中森明菜都是故意的。他张嘴要咬那根手指,可中森明菜猜着他想什么,轻轻巧巧躲开了。
她得意洋洋,拍了拍被耍得团团转的年下君,往后退了一步,偏了下头,冲他挥手,“路上小心~”ωωω.χΙυΜЬ.Cǒm
光看这副可爱的表情,想不到她刚才对他干了什么。
岩桥慎一心里让她搅得不上不下,只能带着点今天是被太太赶出来的微妙感觉,抱着公文包出门去。
虽然中森明菜这个太太还不是个真格的太太,但有了太太,果然会给上班族的生活平添一丝心酸。
……
一早被中森明菜戏耍了一顿,一整天,岩桥慎一心里,时不时想起她来。午间去吃饭,嚼着食物,脑袋里忽然闪过早上的事,闷不吭声,风卷残云。
就这样,中森明菜还不罢休,午间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下个星期三,工作应该能早点结束。”
说的是能跟他一起去小室哲哉的派对玩的事。
岩桥慎一知道了她是故意的,忍不住叹气,“这个应该用不着特别打电话来说吧?”
“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中森明菜反问。
岩桥慎一拿她没办法,“当然能打。”
“那不就得了。”她得了逞,高高兴兴,对着岩桥慎一卖乖,“想给你打电话,所以就打了。”
这一会儿,岩桥慎一才真切体会到,得罪了家里的女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但或者该说是,是因为他的内心会被她牵动,所以中森明菜才能用这点小聪明把他耍得心急火燎。
岩桥慎一越拿她没办法,中森明菜心里就越感到甜美。越是这样,也越是不自觉,想做更多让他拿自己没办法的事捉弄他。这点心意,有时候让她忘乎所以。
某种意义上来说,情不自禁,也是热恋中人的一种悲哀。但这枚硬币的反面,则是因心甘情愿而体会到的喜悦甜美。
“现在,还没有出发吗?”岩桥慎一问她。
中森明菜在电话里笑得厉害,装模作样嫌弃他,“早上说工作,中午也说工作。”
“晚上也说。”岩桥慎一逗她玩。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丢过来一句:“工作狂。”
“那晚上就不说了。”岩桥慎一改口改得快,简直像是给个台阶就快点下。
中森明菜忍俊不禁。可一开口,却是回答他,“过一会儿就出发。”
她跟岩桥慎一说起了上午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的安排。整理了房间,带健太去散步……
“之后,就借你的书房,读带回来的粉丝来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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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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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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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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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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