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回去,那边的人是峰岛。ωωω.χΙυΜЬ.Cǒm
“峰岛桑?”
峰岛在电话里,告诉他,已经带黑泽健一和黑泽秀树这兄弟两个去制作公司那边签了合约。
“过后,接洽工作,安排去演出的事,也就都拜托了。”岩桥慎一说。
签约乐手的事,岩桥慎一不怎么过问。有据可依的事,倒也不必要投入过多的关注。
“等把他们安顿下来以后,我就去看演出。”他倒是没忘记。
峰岛答应着。但显然,特意打这么通传呼过来,也不仅仅是要汇报黑泽家这兄弟两个的事。
岩桥慎一猜着也是这样,话说完,闭上嘴,等着峰岛的下文。
“岩桥桑,有件事现在吵得有点热闹。”峰岛终于切入正题。
岩桥慎一“哦?”了一声。
“有一支叫THEBLUEHEARTS的乐队,岩桥桑知道吗?”
峰岛这么一问,岩桥慎一依稀想起来,似乎是两年前,还曾经去看过这支乐队的演出。当黑衣人的,记忆力就没有差的。
“好像是支朋克乐队吧。”他说起来。
“就是这支,之前在地下很有些名气,好几家唱片公司都有意签他们。去年,乐队签约了一家叫Meldac的唱片公司。”
“哦。”
“主流出道的第一张专辑,成绩还算不错,新人里面是很有希望的乐队了。”
“哦。”
“按计划,今年六月要发第二张专辑,结果出了岔子。”峰岛说,“新专辑里,收录了一支叫《切尔诺贝利》的歌。”
岩桥慎一听着。
据峰岛解释,THEBLUEHEARTS在这首歌里,抨击了原子核能污染。但是,Meldac唱片公司背后的投资方之一是三菱,原子核能正是他们正在使用的能源。
“三菱方面,要求乐队一定要把这支歌从专辑当中剔除出去。否则,就把乐队踢出去。”
岩桥慎一听着,“然后呢?”
“乐队那边,似乎是坚决不妥协,还在LIVEHOUSE演出里,把这支歌大唱特唱。”
岩桥慎一听了一笑,“还挺朋克的。”
“是这样没错。”峰岛也笑,“所以,祸越闯越大,Meldac唱片公司下了最后通牒,准备和乐队解约。要是不退这一步,估计他们几位,很快就又从地上退回到地下去了。”
不仅如此,还要背上一笔违约金。
“要我说,如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不该主流出道。”
峰岛的语气,让人猜不着他到底是欣赏THEBLUEHEARTS这份硬骨头,还是瞧不上他们这么拎不清。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到底也闹得不小,还是该让你也知道。”峰岛说完,又问了一句:“岩桥桑听过他们的专辑吗?”
岩桥慎一回答:“还没有。”
“很有味道的一张专辑,想请你听听看。”峰岛说。
岩桥慎一答应过后听一听,记下了那张专辑的名字——跟乐队同名,绝对不会记错。峰岛特意打一通电话来,只说了这些,但没有往深处说。
直到挂了电话,岩桥慎一还不知道峰岛到底打了个什么主意。这位昔日的领路人,很少打这种哑谜。岩桥慎一想了想,觉得事情不清不楚,干脆不再想了。只把这件事在行程本上简单写了一笔。
看看时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人。
……
门铃一响,中森明菜噔噔噔冲向玄关。
也不看来人是谁,把门给打开,探出一张笑脸,“欢迎回来~”
“真够快的。”岩桥慎一笑她。
中森明菜“嗯、嗯”点头,目光落到他手里的东西上面,“都说了,只要你摁下门铃,我就会在第一时间跑来给你开门嘛。”
说着,往旁边一闪身,让岩桥慎一进来。
她挽起了长发,露出孩子气的额头。身上还系着围裙,米奇老鼠的图案,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岩桥慎一自己买的。
这个中森明菜,偶尔过来做个饭过个夜,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东西也给带了过来。带过来以后,往往又忘记再带回去。岩桥慎一这儿,她的东西时不时就多上一件。
“对了,这个送给你。”
“那是什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大眼瞪小眼。
岩桥慎一左手抱着从美和酱那里得到的特别定制大礼盒,右手拿着一小把玫瑰花。今晚,多亏了有中森选手冲过来给他开门,这才免去了手不够用的麻烦。
“送给你的。”他把手里的玫瑰花递过去。
早早接到了中森明菜的电话,今天晚上,岩桥慎一就没有在外面久留,下了班准时回家。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店还开着,突发奇想,进去买了一小把玫瑰花,想送给她。
“送花给我?”
中森明菜接过那一小把红玫瑰,又惊又喜。看看花,再看看岩桥慎一,笑嘻嘻的,没说话。
她不开口,岩桥慎一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不上妆的时候,中森明菜整个人都怪孩子气的,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岩桥慎一看她高高兴兴的模样儿,自己心里也跟着松快。看了又看,觉得看不够。
“看太久了哦。”中森明菜接着他的目光,嘟起嘴巴。
岩桥慎一眨眨眼睛,表示回应。
这样子,又逗笑了她。
“明明是慎一君的生日。”中森明菜把花捧在手里。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岩桥慎一会在这天带着花回来,送给她。
“嗯。”岩桥慎一点头,一本正经,“是送给中森选手的胜利花束。”还没忘记她刚才突发奇想闹着玩时的角色扮演,故意拿话逗她。
中森明菜听了,哈哈大笑。
“那个是什么?”
中森明菜高兴了,还没忘记打听岩桥慎一抱在怀里的盒子。
岩桥慎一把盒子放下,换了鞋,“是吉田桑送的生日礼物。”
中森明菜“哦”了一声,瞄一眼那个盒子,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但又忍住了。看岩桥慎一脱下西装,想起锅里还有正煮着的菜,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还好、还好没有光顾着跟他说话,把厨房里弄得一团糟。
想到这儿,她绕到岩桥慎一背后,轻轻推他,“晚饭还没有做好,慎一君先去洗澡,行吗?”
岩桥慎一一扭头,看到她多少带点狡猾、又有一丝讨好的笑容,觉得怪有意思的。
“近一点儿。”他说。
中森明菜笑嘻嘻的凑到他跟前,眯着眼睛、撅起嘴,等着岩桥慎一的嘴唇贴上来。……可是,没有等到他的嘴唇,却被轻轻捏住了鼻子。
她一下睁开眼,看到正在憋笑的岩桥慎一。瞪大眼睛,喝道:“喂~!”
怎么这么捉弄人呢?!
鼻子被捏住,一出声,非但不叫人害怕,小鸭子似的叫声反倒显得更滑稽了。岩桥慎一忍不住,哈哈大笑。
中森明菜又气又恼,伸手把岩桥慎一那两根讨厌的手指掰开,啪叽啪叽打了两下。
“真讨厌。”她嫌弃。
“嗯,讨厌。”
“怎么这么坏心眼呢。”
“嗯,坏心眼。”岩桥慎一点头。
越是老实认错,反倒显得好笑。中森明菜说不下去……被耍了不爽是真的,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数落他的话,也并不想真的数落他、真的跟他生气。
但就这么放过他,又有点不甘心。想了想,换她来指挥:“近一点。”
“嗯,近一点。”
岩桥慎一弯下腰。
“再近一点。”她继续。
岩桥慎一和她几乎要脸对着脸。中森明菜的眼睛眨啊眨,呼吸落到他的脸上,给他一点错觉,似乎是她长长的睫毛扇动的风,把那气息送到他这儿来的。
他的目光划过刚才被他捏住的秀气的鼻尖,看着她嘴唇上方可爱的绒毛,心里痒痒。
想亲。
早知道就不捉弄她那一下了。
“咚!”
“哎呦!”中森明菜捂着脑门,叫了一声。
岩桥慎一揉了揉晕乎乎的脑门,看着自家这个那啥不成反被那啥的女朋友,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你怎么这么硬啊!”中森明菜龇牙咧嘴。
想出出气,撞他一下。结果,非但没有伤到他,倒是把自己给撞得晕晕乎乎。
岩桥慎一看着她这副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伸手去拉她。被她甩开了,就又伸过去,半搂半抱的拉着她,“你用了多大的劲头儿啊?”
她说不出话来,“……都怪你。”
一边说,一边拿额头顶他的胸膛,蹭来蹭去。就这么着,还没忘记手里拿着岩桥慎一送的花,小心放到身后。
岩桥慎一把手贴到她额头上,替她揉一揉,“对不起。”
“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和我说‘对不起’。”中森明菜话软了,嘴还硬,“虽然刚才又坏心眼又讨厌,但也没有到需要一本正经道歉的地步。”
岩桥慎一答应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那股劲儿过去了,觉得刚才的自己,像个故意捉弄喜欢的女孩子的小学男生似的,有够幼稚。
“唉。”中森明菜叹气,“慎一君什么地方都好……”
“嗯?”岩桥慎一好奇后半句。
可没听到想听的。中森明菜又抽动鼻子,忽然“啊!”了一声,嘴里叫着“厨房!”,甩开岩桥慎一,噔噔噔往里面跑,身后细长的围裙带子,像尾巴那样甩动着,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一小把玫瑰花。
这样的背影,看着生机勃勃,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好险~好险!”她长出一口气。
岩桥慎一去拿浴衣,洗完澡,换了衣服,回到客厅看了看,往餐桌那边走过去。桌上差不多满了。
送给中森明菜的那一小把玫瑰花,也被她给修剪过,插在瓶里。
岩桥慎一跟精致生活没什么关系,平时忙来忙去,没有插花的余裕,甚至不记得家里有没有花瓶。……仔细打量,这一小把玫瑰花,也不是插在花瓶里。
倒像是个水瓶。
中森明菜也找不到花瓶的话,那大约的确是没有吧。
……
“要是点上蜡烛,就成烛光晚餐了。”
中森明菜看看插在水瓶里的玫瑰花,有点天真的说了句,高高兴兴的坐下来。刚才进门的时候,两个人的玩玩闹闹,这时候,早就被忘到一边去了。
岩桥慎一打开啤酒,给两个人都倒满。啤酒泡沫丰富,要从杯中溢出,中森明菜凑过去,用力喝了一大口,笑嘻嘻的抬起头来看他。
“嘴巴沾到啤酒沫了。”岩桥慎一提醒她。
中森明菜两手交叠,捂住嘴巴。可看这露出来的狡黠眉眼,可不是因为害羞才这么做。岩桥慎一把她的神态模样看在眼里,觉得她又可爱又动人。
“现在先不许乱想哦。”中森明菜把他抓了个正着。
一进门捉弄她那一下,结果弄得自己现在上不来下不去。岩桥慎一颇有一点自作自受的体会。
被她给抓个正着,岩桥慎一干脆不接她的话,端起酒杯,问:“要不要碰一下?”
答案当然是——
中森明菜以行动代替回答,爽快和他碰杯。
“干杯!”
炸香鱼、芦笋肉卷、生菜沙拉、蔬菜杂煮、茶碗蒸……晚饭样数不少,但每一样都减了分量。中森明菜大显身手,把岩桥慎一平时用不到的锅碗瓢盆都动员起来,漂漂亮亮准备了一顿晚饭。
都是家常的做法,但越是这样反而吃着有滋有味。
两个人边吃边聊,都心情舒畅。
中森明菜甚至还蒸了红豆饭给他吃。
她替他添了饭,岩桥慎一接过来,觉得有意思,盯着碗里的红豆饭看了看。
“怎么了吗?”中森明菜猜不着他在想什么。
岩桥慎一随口一说,把话题给岔过去,“过生日也吃红豆饭。”
“有好事就吃红豆饭、过生日当然也要吃了。”中森明菜理所当然。
岩桥慎一点点头,把红豆饭填进嘴里,“好吃呀。”特意在他生日的时候,想到蒸红豆饭吃,他从中体会到了中森明菜的心意。
“嗯、嗯。”
中森明菜得到了夸奖,高高兴兴,也挥动筷子,吃了一口红豆饭,分享着这件好事。
是好事没错。
“今天谢谢你,明菜桑。”
岩桥慎一承蒙招待,饱饱吃了一顿,跟她道谢。
结果,听他这么说,中森明菜却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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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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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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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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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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