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南那边电话都打到沈子封这里,沈子封表示他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我比你们都更着急。”
看着方明的位置空空荡荡,前几天他还在这里忙碌地一分钟也不休息,现在血压计还在原来的位置,电脑屏幕还处在待机状态,方明的桌子上整齐叠放着几本病历还有一只蓝色的陶瓷杯。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沈子封胃痛到抽筋。一位经常来沈子封这里开膏药的病人看到沈子封脸色发白,于是关心道:“沈医生是不是不舒服?还是饿了呀,是不是休息一会,诶?今天怎么没看见方主任,那你岂不是中午都有没有休息了?”
沈子封的确胃抽筋的厉害,他本来就容易紧张,一紧张胃就抽疼,沐春有一次还说过他,说什么【好学生综合症】,沈子封还特意上Baidu了解了一些,结果根本连个关键词都没找到。
什么【好学生综合症】,根本就是沐春发明出来的疾病吧。
身心科真有意思,还能造疾病词条的。
沈子封原本打算请假去方明家看看,他已经担心了两天,前两天还能自我安慰,方明主人向来冷静,不会有事的;没什么事能难倒他;应该是连续一天一夜不睡觉,累倒了多睡一天也正常。
到了第二天晚些时候,尤其是病人问起方主任呢?不是周二会坐门诊的嘛,难道又换时间啦!
或者一些固执又暴躁的病人,沈子封说他来替他们开药就行了,病人就慌乱地摇摇头,“这不行的,我要方明主人给我看的,这个看惯了的,我去护士台问问现在这个医生的班到底怎么安排的,方主任也是大忙人,听说还在别的大医院做手术吧,钱赚不完啊,一个人赚去了都。”
沈子封在医院也好几年了,各种各样病人见过不少,早已习以为常,要是在平时,沈子封也不会觉得什么,可是他这几天可没少担心方明,简直快想到脑子都晕了。
越想越觉得担心,可是他又走不开,这奇奇怪怪的新规定从一月执行以来,中午一直是轮流休息,这几天方明不在,沈子封等于连续几天中午都没有休息,到了第三天他已经快崩溃了。
病人这么一提醒,沈子封拿出手机对着脸照了照,看不出什么熊猫眼之类的,因为眼睛实在太小,这也是个问题,眼睛小看不出有没有睡好,一直都像睡不醒倒是真的。
最有名的大概要数李荣浩和周杰伦了吧。
可惜人家都是大明星,他还是个小医生。
呸,在想什么呢。
沈子封忽然捂住肚子往厕所跑去。
门外椅子上排队的病人吓了一跳,“沈医生,诶,沈医生。”
“这沈医生怎么了?不会是不舒服吧?”一位病人问道。
另一位女病人摇摇头,“谁知道呢,你听说了嘛,最近啊一个名校大学生把女朋友逼自杀了。”
“我知道啊,这事情可怕的很,而且平时一点看不出来,我孙女说这女孩特别温柔,对男朋友是百依百顺,她男朋友也是学校的名人啊,两人都是学生会的,结果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男孩成绩好,工作能力强,却对女朋友各种言语侮辱,恐怖啊,我跟我孙女说,千万不要谈恋爱。”琇書蛧
另一位病人一听,挥挥手道:“这可不行,外面的男生可能更不靠谱啊,毕竟名校除了学习,找个好对象也是很重要的,将来有机会一起出去留学什么的也是很好的,这种事情也是很少数吧,再说了,你孙女性子那么强,不会被男同学骗的。”
说完,病人抓着手露出疼痛不已的模样,又四处张望了下接着道:“医生回来了没啊,我这只右手啊,挤毛巾都疼,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医生不会吃饭去了吧?”
沈子封并没有去吃饭,而是从厕所出来后直接踏上楼梯,走向了沐春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时,沈子封看到沐春正躺在椅子上,脸被一本叫作《睡魔》的书遮挡着。
沈子封心想,嘿,还真应景,方明倒像是被睡魔抓走了吧。
看到沐春这么悠闲地躺着看书,沈子封突然一股怒气上冲,气呼呼地喊道:“沐春医生,沐春。”
“啊?今天中午的门诊在对面,这边休息。”沐春在书后面说着。
沈子封上前几步,走到沐春面前,一把抓起沐春正在看的《睡魔》。
“沐医生,我可上了你的当。”
“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书。”沐春懒散地说着,全无坐起来的意思。
“方医生三天没有来了。”沈子封开门见山也不和沐春绕弯子。
前几日他可是很信赖沐春的,以为方明不收病人的闹剧真的能很快过去,没想到他疯狂投入工作一天一夜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子封现在就记得他当时问沐春,方明这样不睡觉怎么办,沐春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事,那就看着他忙就是了。”
这不是胡闹嘛。
“那就是有事呗。”沐春懒散地回答。
“不可能,他一直很稳重,从来不会这样三天不出现……”
见沐春双唇微动正要开口,沈子封抢过话来说道:“别说什么在知南附属,十五号床的病人还在等着他手术,医院找不到他人,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这可不是小事……这,还是小事嘛!”
“大事!”沐春忽然站了起来。
严格说是突然跳了起来。
“你现在知道出事了吧。”沈子封喋喋不休。
“方明应该没事。”沐春淡定道。
跳着跑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你要不要?”礼貌地转身问了一下沈子封。
只见沈子封的绿豆眼里冒出两朵火烧云……
啊,眼睛都似乎变大了一些。
“疯狂工作之后,好好睡觉,是一种不错的调节机制,你不要害怕,紧张对你的胃不好,你到底有没有注意你的胃啊,我记得我说过,【优等生综合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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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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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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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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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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