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陈庆却置若罔闻,夸赞也好,贬斥也好,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陈庆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座位,张浚把陈庆安排到后宅,和他的子侄晚辈坐在一起。
陈庆在自己座位前,却意外地遇到了吕绣和李清照。
吕绣指着桌子的名字牌笑道:“师父刚刚看到你的名字,就把我拉过来等你,说你肯定马上过来,果然猜中了。”
“师父?”陈庆有点惊讶。
李清照淡淡笑道:“我开办了一个诗词讲习班,绣儿给我拉来一群学生。”
陈庆举手笑道:“那我也算一个吧!”
“想得美,师父可不收男弟子。”
李清照笑道:“我替你抄好了几十册书,你住在哪里,我改天给你送来。”
“三郎住在客栈吗?”吕绣也想知道陈庆住在哪里。
陈庆取出两张写有住址的纸条,递给二人,“我在临安有座府宅,在三桥,是去年官家赐给我的,我目前就住在这里。”
李清照起身笑道:“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李清照带上帷帽先走了,陈庆不解问道:“为什么她要戴帷帽,而你却不用戴?”
吕绣眨眨美眸想了想道:“或许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比如我出去游玩,我也要戴帷帽,但在这种圈子聚会,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也就不用太过于防备。”
“这种聚会其实也是一种相亲?”
吕绣点点头笑道:“确实是这样,但也不仅如此,比如我就是来和朋友聚会,可不是相亲。”
陈庆笑道:“我才发现你的性格很开朗,比较外向。”
吕绣轻轻咬一下嘴唇,小声道:“其实也是要看人的,绝不是每个男子伸出胳膊我都会扶!”
吕绣不经意的表白让陈庆很感动,这种被佳人所爱的感觉是他两辈子都没有品尝过的,竟然是那么美妙,那么甘之若饴。
“我确实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爽快直率,一点都不矫情!”
吕绣嘻嘻一笑,“师父说我是没羞没臊,一点都不懂得含蓄唯美,是东坡居士的豪放派,不是她的婉约派,不过看在给银子多的份上,勉强收我为徒!”
陈庆着实喜欢吕绣这样开朗的性格。
他想了想道:“明天我要述职,后天吧!我们去游西湖,怎么样?”
“就我们两个吗?”
“你要带别人也可以,我就一个人,对了,我可能会带两个小使女,两个十岁的小娘子,她们一心想看看西湖。”
“我知道了,后天一早我坐马车来找你,但我可能会带上兄长和他的未婚妻,独自出来父亲不准许。”
“你若不来我可要上门去抢的,月黑风高,晚上去抢!”
“你敢!我会准备一支弩,等你上门,我就一箭射杀你这个淫贼!”
陈庆鼓足勇气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笑嘻嘻道:“不如今晚就试试看!”
吕绣顿时俏脸通红,咬着嘴唇道:“你想得美,呀!师父来了。”
吕绣发现师父又走过来了,连忙抽出手,挺直腰正襟危坐。
李清照心中好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对两人道:“你们快来,诗词比赛揭晓了!”
两人连忙起身,吕绣知道师父肯定看见了,恨得她偷偷掐了陈庆手背一下,跟着李清照向中庭走去.......
宋以文立国,各种民间的文才比试随处可见,就连乡村里也会举办读书郎的吟诵大赛。
像这种官宦聚会,比诗斗茶更是寻常之极,但也是重头戏,相比之下,壶箭比赛只能算一种娱乐而已,诗词比赛才真正被人重视。
中庭前已挤满了人,有趣的是,女子都集中站在左边,男子则站在右首,毕竟靠得太近大家都不方便。
宋朝虽然并不像明清那样男女大防,允许女子抛头露面,也允许男女之间正常交往,但比起唐朝的奔放,又稍稍收敛一些,主要体现在细节方面,比如女子出游尽量戴帷帽,比如聚会聚餐,男女之间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
今天张府的诗词比赛就是贴在各处的白纸,是一种命题诗词,贴在什么位置,就要写相关的内容,诗词不限。
评委就是在府中的相国和大学士,由他们评出高榜三甲。
今天的颁奖司仪是大学士徐先图,陈庆走到一棵树下,他身材高大,一般人遮挡不住他的视线。
吕绣也被李梅儿拉了过去,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今天借老夫人贺寿之机,举办了一次诗词比赛,一共收到诗词六十七首,经过我们两轮评选,三甲已经出来了,老规矩,在宣布之前先谈谈奖品。”
众人一阵哄笑,徐先图又继续道:“奖品有三个,第三名奖赏健驴一头,祝他在仕途求学之路上越走越稳!”
有家人牵出一头小毛驴,众人大笑,女子们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
“第二名,奖赏宝砚斋上好文房一套。”
其实不管毛驴也好,文房四宝也好,都不贵,最多几贯钱,大家写诗比赛也不是冲着奖品而来,而是在张浚府中题名,自然会得到张浚的重视,在仕途上会非常有利,大家要的是人脉。
当然,像陈庆赢走五十两银子,那是特殊情况,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在五丈外五箭五中,大奖就这一项。
“第一名奖品特殊,是张相公亲笔中堂一幅。”
众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文人们都懂,得到张相公亲笔墨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提携啊!
“下面我宣布第三名,军器监主簿赵文信,他的祝寿诗构思巧妙,奇思妙想,用王母祝寿来渲染今天的主题,大家一致同意他为第三名。”
赵文信走上前,抱拳笑道:“太高看晚辈了!”
徐先图牵过毛驴笑道:“你爹爹以后上朝就不用步行了。”
众人轰然大笑,赵文信满脸通红地签着毛驴走了。
徐先图又打开一张纸条笑道:“第二名是我们的探花郎沈该,他在相思亭填的词《生查子》,写他对一位佳人的苦苦相思,情真意切,哀婉缠绵,我就恨不得这位佳人是我女儿,太感人了。”
很多人的目光都悄悄投向了吕绣,沈该可是公开宣布过的,他非吕绣不娶。
吕绣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俏面凝霜,杏眼微忿,她知道这首诗是陈庆出现后才写的,让她着实有点生气。
吕绣是宋朝大家闺秀中极为少见的性情中人,敢爱敢恨,如果是之前她或许会有点感动,因为沈该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心上人。
但现在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爱郎就在这里,他还要不知趣地写这种情诗,那就是在故意破坏她和陈庆的之间的关系了,而且居然用《生查子》这个词牌,他自作聪明,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借用谐音‘生岔子’。
吕绣现在就丝毫没有半点感动了,心中只有不满和恼火,她又偷眼向陈庆望去,只见陈庆斜靠在大树上,一脸坏笑望着自己,她芳心‘砰!’的一跳,就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笑得这么坏干什么?琇書網
沈该也在偷看吕绣,见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庆,他心中哀叹一声,就算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什么意义?
“探花郎在哪里?”徐先图再次高喊。
“来了!”
沈该连忙挤出人群,走到近前,躬身施礼,“学生沈该参见徐大学士。”
徐先图笑眯眯把奖品给他,问道:“你能不能给我们泄露一下,你思念的佳人在不在这里?”
沈该可是人精,他敢在年轻人中说非吕绣不娶,但他绝不敢在众多相国和大学士面前说这句话,尤其当着吕颐浩的面,这会让高官们怀疑他是趋炎附势,从而看低他人品。
沈该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抱着文房四宝就跑了。
大学士刘晋低声对吕颐浩道:“吕相可知道他相思的是谁?”
吕颐浩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呵呵!他相思的就是令孙女啊!”
“是吗?”吕颐浩有点惊讶,听说这个沈该眼高于顶,拒绝了很多高官求亲,他居然是看中自己孙女了。
‘吴兴沈氏!’吕颐浩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徐先图摆摆手,中庭又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手上的纸条。
徐先图重重咳嗽一声,“下面我要宣布高榜第一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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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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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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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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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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