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内没有看见一个人,曾经居住过的石屋宿舍只剩下残垣断壁,地上长满了杂草,一些狐狸、蛇等小动物在荒草中出没。
金兵在陈庆撤走几个月后,便彻底摧毁了箭筈关。
陈庆在箭筈关没有停留,便直接离开箭筈关北上,一直到了汧阳县,他还没有从伤感中走出来,在进箭筈关之前,他们在松林内祭扫阵亡的一千多名将士。
松林中的一个个坟茔没有标识,也没有墓碑,坟头上长满了荒草,甚至没有人来祭扫过他们,这些为国奋战、为国奉献生命的将士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统领,要进汧阳县吗?”杨元清问道。
陈庆摇摇头,“直接北上!”
队伍冲上了一片高地,陈庆最后回头向箭筈关望去,喃喃自语道:“安息吧!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们建一座丰碑。”
他一策战马,向高地下冲去,前面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原野。
.........
平凉府是金国经略熙河路的大本营,去年是完颜乌鲁在这里出任左元帅、都统制,今年换成了完颜阿卢朴,但西路军主力五万大军杀去了大散关西谷,平凉府只有五千金兵驻守。
五千金兵都集中在平凉县,由万夫长完颜辛统领,天气骤冷,平凉府下起了大雪,这时,前方催促军粮,但之前的几千辆大车被扣在凤翔没有回来,两万仆从军也被凤翔金兵扣住,用作劳役。
平凉府哪里还有大车和仆从军运送粮草。
但军令如山,半个月内粮草不到,完颜辛轻则丢官,重则处斩。
完颜辛没有办法,只能命令军队四出强征大车,抓捕壮丁。
一队队金兵以强征大车为名,在平凉府各地敲诈勒索,抢夺民财,凌辱妇女,使平凉府各地民怨沸腾。
这天上午,陈庆军队抵达了华亭县,队伍在距离华亭县城约五里的官道旁休息,这里有一片面积很大的松林,里面铺满了松针,十分干燥,士兵们纷纷找地方坐下,取出水壶和干粮大嚼起来。
军队的干粮倒不缺,他们缺的是草料。
陈庆把呼延雷找来,呼延雷就是从前的呼延丁,现任斥候营副指挥使,赵小乙在仙人关养伤,呼延雷便暂领指挥使一职。
“你带两个弟兄装扮成普通人,进县城看看,看能不能买到马料,草料、豆子都可以!”
“卑职这就去!”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哭喊声,士兵们纷纷起身,拿起了兵器,警惕向树林外望去。
陈庆走出树林,向南面望去,只见远处官道上来了两群人,前面一群像乡兵,约有三十余人,赶着二十几辆大车,还押着十几名年轻男子。
后面是则一群老人,一边哭一边追赶大喊。
郑平大怒,“我们去把他们抓起来。
陈庆还在犹豫,他们只要一露面就暴露了。
就在这时,官道上的乡兵发现了树林中的军队,吓得他们丢下大车,拔腿便逃。
陈庆当即立断道:“把他们包围起来!”
骑兵们纷纷上马,从树林内奔涌而出,如洪水一般向官道上的乡兵冲去。
官道上的乡兵和百姓都吓傻掉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瞬间,两千多骑兵将数十名乡兵团团包围,无数支长矛和弓箭指着他们。
郑平厉声大喊:“立刻把兵器放下,否则我们放箭了!”
乡兵们吓得纷纷放下兵器,脱掉盔甲。
为首乡兵都头却没有动,他反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军队?若是齐军,劝你们不要嚣张,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盘。”
郑平冷冷道:“我们是宋军,不是什么狗屁齐兵!”
听说是宋军,为首都头顿时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其他士兵更是面如土色,纷纷跪下求饶,后面百姓先是一怔,随即抱头欢呼起来。
这时,一名士兵奔来道:“统领有令,把乡兵首领带过去!”
不多时,乡兵都头被带了上来,他看见陈庆,顿时吃了一惊,连单膝跪下行礼,“原来是陈将军,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将军!”
陈庆眯起了眼睛,“你认识我?”
乡兵都头点点头,“小人叫张简,原是环庆军统领李化的部将,在淳化县见过陈将军,后来又听说陈将军在箭筈关大败金兵,小人早已如雷贯耳!”
陈庆在淳化县被李化所救,当时的部将比较多,陈庆实在想不起这个人了,或许杨元清认识他。
但现在还不是套近乎的时候,陈庆冷冷道:“你居然投降了金兵!”
“小人只是地方乡兵,并非金兵。”
“哼!你们是金兵的狗腿子,抢大车,抓壮丁,难道我说错了吗?”
张简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半响叹口气道:“至少我们不杀人,不欺凌妇女,不抢民财,要是金兵过来,那就是生灵涂炭了。”
“居然还振振有词!”
“小人说的是实话,县君也是害怕金兵过来,才命令我们到处去搜集大车,征发壮丁,将军不信,小人也没有办法。”
陈庆见他身材威武,相貌堂堂,也不像奸邪之人,便吩咐士兵道:“去把杨副将找来!”
片刻,杨元清匆匆走来,他看见了乡兵都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张简,怎么是你?”
张简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杨元清连忙问道:“李化呢?其他弟兄呢?”
“都死了!”
张简哭着道:“我们在泾源道被两千金兵包围,李化被金兵千夫长一刀砍掉了脑袋,其他将领都被杀死,只有我带着一百多弟兄逃出来。”
杨元清听说李化被杀了,鼻子一酸,又连忙道:“别哭了,后来呢?”
张简抹去眼泪道:“后来我带突围的兄弟投奔了刘锜都统,但只坚持了半年,粮食没有了,大军只好解散,卑职带着十几名同乡回到华亭县,正好县君在招募乡兵,卑职也认识县君,县君便让我做了乡兵都头。”
杨元清上前对陈庆道:“张简曾是我的手下,跟随我多年,人品很好,卑职愿意替他担保,恳请统领饶他一命!”
陈庆点点头,“李化对我有恩,既然是你们的部将,我就饶了他这一次!”
张简心中惭愧,又单膝跪下抱拳道:“多谢陈将军宽容,恳请陈将军让卑职戴罪立功!”
陈庆确实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便指着旁边的大石道:“坐下说话!”
两人坐下,陈庆问道:“我想知道,平凉府还有多少金兵?”
张简沉吟一下道:“大约有五千人左右,都是女真人,全部驻扎在平凉县!”
“那汉人伪军有多少?”
“目前没有汉人伪军!”
“居然没有伪军?”陈庆有些疑惑。
张简连忙解释道:“启禀将军,汉人伪军原本有两万人,都被调到凤翔府支援大散关作战了,到现在没有回来,运粮大车也没有回来,现在完颜兀术要求半个月内送一批粮草过去,金兵主将急了,所以才到处搜集大车,抓壮丁!”xiumb.com
陈庆和杨元清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陈庆负手走了几步,原来他想去原州,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有张简这种地头蛇的帮助,他是不是可以直接把平凉县给端了?
“你刚才说,平凉县在招募壮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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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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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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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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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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