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了,农牧社管周围好几个村。”
“老丈感觉农牧社有问题吗?”陈庆又问道。
“问题嘛!当然有了,有时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老者忿忿道:“我隔壁王愣子家也养羊,我养三十只,他养三十五只,去年冬天分配草料时,他家就比我家多了五十捆,凭什么?”
陈冀挠挠头问道:“请问老人家,他比你多五只羊,正常会多多少?”
“多四十捆我觉得正常,多五十捆我觉得太偏心了。”
陈冀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该怎么说了,多了十捆草,耿耿于怀一年,至于吗?
陈庆笑问道:“冬天的干草可以买到吗?”
“当然可以,十文钱一捆,草不够可以去县城买,去年我草不够,就去县城买了五十捆,花了我五百文钱。”
“老人家觉得农牧社还有别的问题吗?”陈冀又问道。
“还有啊!就是管得太宽了,我女婿家养了三百头羊,他想再养三百只羊,农牧社就不准了,我女婿想让我帮他养,农牧社居然知道了,然后上门来警告,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也对,大家都养几百只,草根本就不够吃。”
这时,远处马蹄声大作,只见十几人骑马向这边疾奔而来,这是县官们来了。
为首知县叫做谢琼,凤翔人,他带着众人快步上前行礼,“卑职奉天知县谢琼参见殿下!”
老汉呆住了,手中干饼‘吧嗒!’落地,平时高高在上的县老爷居然给这个男子行礼,还叫殿下,那不是王爷嘛!
老汉可不傻,立刻反应过来,跪下磕头,“小民不知,请殿下恕罪!”
陈庆微微笑道:“老丈不用害怕,我们只是问一些情况,请起!”
老者战战兢兢起身,陈庆安抚他几句,便对知县道:“谢知县请前面带路,我们去县城!”
众人翻身上面,跟随知县缓缓而行。
“爹爹等一下!”陈冀忽然想起一事,喊住父亲。
陈庆勒住战马,笑问道:“冀儿怎么说?”
“那老人还送了一张饼呢!在马袋里,师父说,受人之馈,谢人之礼,我应该还一個什么吧!”
陈庆点点头笑道:“你师父说得对,你应该还一个礼给对方。”
“那块饼应该值十文钱,可孩儿没带钱。”
陈庆摇摇头道:“冀儿,你要记住,你是雍王世子,你送出的东西要和你的身份相符,老人送你一块饼,符合他的身份,你再还他十文钱,符合你的身份吗?”
“孩儿知错!”
陈冀低下头,有些不舍地从腰带上解下小玉珮,“孩儿身上只有这个!”
陈庆犹豫一下,这块玉珮有点贵重了,不过他一转念,儿子可是雍王世子,雍王世子送的东西应该就不是凡品,在教育孩子方面不能用钱来衡量,再说他母亲的玉珮多的是,再给他一个就是了。
“你自己决定!”
陈冀点点头,把玉珮递给一名亲兵,“把这个给那个老丈,就是我感谢他送的饼,你告诉他,粮食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陈庆暗暗夸赞儿子会说话,这一定是他师父教的,其实陈庆搞错了,这是母亲吕绣从小教给儿子的,粮食是最珍贵之物,不能浪费。
亲兵接过玉珮飞奔而去,旁边谢知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大气的小少年竟然是世子啊!他连忙上前行礼。
亲兵迅速奔了回来,将玉珮交给老者,“这是我家世子送给你的,感谢你给它麦饼。”
“多谢!多谢!”
老者连忙接过玉珮,看了看问道:“这是啥石头?”
“这是名贵的玉珮,外面包裹它的是黄金,这块玉珮价值上千贯钱!”
老者吓得手一哆嗦,玉珮差点落地,连忙交回去,“这太贵重了,俺不敢要啊!”
“你收下吧!留着当个传家之宝,世子说,你送给他的面饼也是珍贵的粮食。”
亲兵调转马头走了,老者望着手中玉珮,忽然下狠心道:“回去,让孙子读书,一定要读书,不放羊了!”
数十年后,老者的重孙考上了进士,把这块玉珮献给了天子陈冀,陈冀才想起了自己孩童时候的事情,没想到这块玉珮居然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
..........
县衙内,陈庆和儿子先吃了早饭,一碗粥两个包子,便在衙内内堂和几名官员座谈,陈庆听取了谢琼的汇报,关于成立农牧社初衷,以及目前的效果。
陈庆点点头,对众人道:“成立这种合作社并不是新事物,这就和手工业的行业合作社大同小异,不过它畜牧业的合作社,我非常支持这种行业合作社,它对于规范养殖、调解矛盾等等有很大的作用,不知道县府有没有专人管理全县的农牧社?”
“回禀殿下,我们有一名农牧官,等同于六曹,负责管理农牧社!”
陈庆缓缓道:“我建议由六曹兼职,然后一年一任,以免时间长了,小吏和农牧社勾结起来坑害农民,如果大群农民跑来告状,你们最好关注,以免大群农民跑去京兆告状,惊动了监察司,你们可就麻烦了。”
众官吓得连忙起身,“我们一定会重视!”
陈庆摆摆手,又让众人坐下,笑道:“另外我再提一个建议,我听说农牧社限制了每户人家的养羊数量,是这样吗?”
“正是,每户最高不得不超过三百只,不然河畔草场承受不起。”
“但实际上,大部分人家只养几十只羊,超过三百只的毕竟是极少数,河畔还是远远没有得到利用。”
谢琼迟疑一下道:“可是,河畔草场是大家的资源,被一家人大量占用,会不会不公平?”xiumb.com
“问题就在这里啊!过多顾及到了公平,却忽略了利益,明明可以提供更多的肉食!”
众人都明白了,殿下一定是有好的建议,谢琼连忙道:“恳请殿下指点!”
陈庆微微笑道:“指点谈不上,就给个建议吧!可以把养殖分为散养和圈养两种方式,散养有上限,但圈养没有上限,人家明明可以买草料来养羊,多出来的草料也可以卖给圈养的大户,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众人恍然,一起躬身道:“殿下的建议,我们一定会推行!”
..........
返回庄园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陈庆和儿子走进圆帐,却见长女雪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陈庆上前心疼地抱起女儿,替她擦去泪水问道:“爹爹的宝贝儿怎么哭了?”
“爹爹和哥哥去打猎,不带莪!”
陈庆哑然失笑,“谁告诉你爹爹和哥哥去打猎了?”
雪儿抽抽搭搭道:“阿刚告诉我的!”
阿刚是周宽的孙子,和陈冀同岁,极为聪明,也是出了名的调皮,估计他在哄雪儿了。
“爹爹和哥哥没有去打猎,阿刚是骗你玩的,如果爹爹是去打猎,阿刚也是男孩子,他为什么不去?对不对?”
“那你们去干嘛了?”
“爹爹是去看别人家养的羊,他们养的羊生病了,爹爹去帮他们的羊治病,宝贝懂不懂?”
雪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陈庆知道,女儿只要提到礼物,就快哄好了。
这时,陈冀拿出一块圆面饼道:“这是别人送我的一块饼,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雪儿欢喜的点点头,礼物不在于多贵重,只要哥哥的东西肯分给她,她就心满意足。
“你娘她们呢?”
“她们在外面烤肉呢!”
陈庆笑道:“走吧!爹爹给你们做一碗羊肉汤,用羊肉汤泡饼,是最好吃的。”
他把女儿放下来,一手牵一个孩子,向帐外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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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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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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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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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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