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座塔楼已被征为军用,成为军方的鹰塔,鹰塔一般都使用城内最高建筑,用来接收发送鹰信。
但洛阳没有鹰,只有十几只信鸽,和汴梁保持联系。
三更不到,余守忠带着几名手下攀进了定禅寺的围墙,一个黑影迎了上来。
“怎么样?”余守忠急问道。
“都搞定了,我在酒水里下了药,都在睡熟中。
黑影是余守忠的手下,叫李慧明,装扮成一个头陀,买一套二手度牒,起个法号智光,昨天上午花十贯钱在定禅寺挂了单,又花几贯钱接下了给楞伽塔守军做饭的差事。
“他们没有怀疑你?”
李慧明冷笑一声道:“定禅寺的和尚都穷疯了,只要给的钱到位,方丈都能让你当!”
“带我们去塔楼!”
李慧明带着余守忠向塔楼奔去,很快来到楞伽塔院,是一座很大的院子,有几间平房,是仓库、马房和厨房,李慧明就住在这里,专门给十几名士兵做饭。
余守忠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我让你问鸽奴的事情,你问了吗?”
李慧明连忙道:“我下午特地问过了,信鸽都在这里,一共十四只,他们已经有五六天没有向汴梁发信,也没有收到鸽信,据说完颜兀术不在汴梁。”
李慧明带着众人轻手轻脚上了塔楼,二楼鼾声如雷,十几名士兵都住在这里,晚上喝了李慧明替他们搞来的酒,毒是没有,但能让人沉睡次日中午。
片刻,他们来到五楼,李慧明指了指一扇门,小声道:“两名鸽奴就住在里面!”
余守忠见门上有门锁,便给手下使个眼色,手下会意,取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佛门金刚锁,将房门反锁起来。
鸽笼就在顶部阁楼,能听见鸽子咕咕地叫,两名手下飞奔上去,不多时便听见‘扑腾!扑腾!’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下来。
两名手下奔了下来,手中拎了一串鸽子尸体,点点头道:“都干掉了!”
“我们走!”
余守忠一挥手,带着三名手下先一步离开了定禅寺。
李慧明把鸽子尸体稍微拔毛处理了一番,也随之逃离了定禅寺。
.......
次日一早,有人在漕河中发现一具尸体,立刻报了官,知县周煌带着一群衙役过来查看,尸体捞起来,很快有人认出死者,叫做孟小东,是一名工匠,家就住在附近,此人嗜酒如命,有钱就去喝酒,估计是昨晚喝醉酒回来失足落水。m.χIùmЬ.CǒM
周煌随即让仵作验了尸,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也没有遭遇打击勒喉的迹象,死者面部青紫、肿胀、双眼充血,肚子里灌满了水,这些身体迹象证明是溺水而死。
不多时,衙役把死者妻儿找来,出人意料,妻儿很冷淡,没有失声痛哭,似乎对孟小东的死毫不关心,也不想申诉报案,旁边有人告诉知县,这个孟小东喝醉了就回家打人,妻儿经常被他殴打虐待。
既然家人不愿申诉报案,知县周煌也不想多事,随即认定孟小东是意外失足溺亡,让家人替他收尸,他带着衙役走了。
孟小东的妻子给了仵作十几贯钱,请他给孟小冬买一口薄皮棺材,送去西城角的乱坟岗葬了。
倒是他儿子在知县走了后,才跪在父亲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孟小东妻儿表示失常当然有原因,昨晚半夜,几名凶神恶煞的大汉来家中把孟小东抓走,同时狠狠威胁他们母子一番,最后却给了两百两银子封口费。
孟小东妻儿拿了银子,生活有了着落,尽管明知孟小东是被害死,也不敢再多事了。
知县周煌刚回到县衙,折可求却派人来了,令他在全城发告示,通缉一名带发修行的头陀,法号智光,提供有效线索者奖赏百贯,协助官府抓到头陀者,奖赏一千贯。
周煌想去帅府问问情况,亲兵苦笑一声,劝他道:“大帅正在大发雷霆,火气很大,赶紧发告示吧!不要再去多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信鸽全部死了,被人放在锅里煮熟,毛都没有拔干净,就是这个叫做智光的头陀干的,他负责给看守士兵做饭,现在人已经跑了。”
周煌惊讶道:“莫非他不知道那是信鸽,以为是杀来做饭的菜鸽?”
“卑职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大帅暴跳如雷,要严惩定禅寺的和尚,县君赶紧发告示吧!大帅又要发怒了。”
“我这就安排!”
周煌连忙安排手下发布通缉告示,他已经把孟小东之死抛之脑后。
........
定禅寺内,包括方丈在内的数十名和尚被士兵按倒在地上挥棍重打,十几名看守士兵和两名鸽奴也被按倒重打,每人重打一百棍,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折可求铁青着脸站在鸽笼前,望着笼子里血迹斑斑,他回头问录事参军杨定辉道:“参军认为这会是宋军探子所为吗?”
杨定辉并不算幕僚谋士,只是负责替折可求处理文书的录事参军,鸽信情报正他的管辖范围。
杨定辉半晌道:“卑职想不通对方来破坏鸽信做什么,如果是宋军探子,那他们更应该去破坏粮草仓库,没有了粮草,我们城池就守不住了,这才是关键。
而且十几个士兵和两个鸽奴,一个人都没有杀,这不符合宋军探子做事的风格,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头陀还居然把鸽子拔毛炖了,这更像是泄愤,所以卑职个人判断,泄愤报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他的动机是什么?”
杨定辉叹口气,“大帅,这里是佛寺,楞伽塔是存放佛经的地方,却被我们用作鸽信塔,一群士兵在这里天天吃肉喝酒玩女人,玷污佛门,一群鸽子把塔上弄得污秽不堪,这些和尚岂能不恼火,定禅寺的和尚是软骨头,不代表别的寺院能忍。”
旁边,另一名参军事梁清也道:“杨参军说得有点道理,两个鸽奴的门被人反锁,用的是佛门金刚锁,若是宋军探子,一刀一个砍了,哪有那么啰嗦?
而且就像杨参军说的,他们在暴露之前,应该先对粮仓下手,不应该先对鸽信下手,卑职也认为是僧人泄愤。”
折可求心中着实有点失望,这两人毕竟是书生,看问题太简单了,居然说是僧人泄愤,这怎么可能是僧人泄愤,分明就是宋军探子所为,切断了自己的对外联系,故意做点伪装,就把两人骗过了。
不过失望归失望,折可求还是给了二人一点面子,没有直接戳穿他们的无知,他随即令道:“传我的命令,粮仓加强双倍防御,任何靠近粮仓五十步内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两名参军对望一眼,原来大帅并不相信自己的解释,杨定辉干笑两声道:“大帅安排得很及时,不管是不是宋军探子所为,我们必须要加强粮仓防卫,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折可求淡淡笑道:“我正是此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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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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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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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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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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