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就是指半夜三到五点,如果家族人多,还要提前准备,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做,所以除夕大部分人家都不会睡觉,直到祭祀完,才会找地方眯一会儿,等待天亮。
今晚是赵巧云的洞房花烛,她一夜都依偎在陈庆怀中,睡得很香甜,就算在梦中,她还沉浸在初为人妇的喜悦之中。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赵巧云一下子从熟睡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还身无寸缕地躺在丈夫怀中,着实有些害羞,但外面的敲门声她又得回应,她只得答应道:“醒来了!”
敲门的使女走了,陈庆也从睡梦中醒来,低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赵巧云。
赵巧云大羞,嘤咛一声,钻进陈庆怀中不敢抬头了。
陈庆搂着她温热的娇躯调笑道:“要不我们再继续研究一次怎么生儿育女?”
赵巧云吓得连忙道:“昨晚都研究三次了,要不然等会儿腿脚酸软,会被她们笑话的。”
“好吧!穿衣起身。。”
抚摸着丝绸般滑腻的肌肤,陈庆着实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没有办法,连他两岁的儿子都要起来参加祭祀,他这个当爹的更不能让人笑话了。
“这是什么?”
陈庆发现床头有一个软软的绸缎小包,昨晚他没有注意到。
刚穿好内衣的赵巧云上前看了看道:“这是奉茶时,夫人....大姐给的礼钱。”
陈庆反应过来了,笑道:“不是礼钱,是给你的陪嫁财产,你们三人都有份。”
“陪嫁?”
赵巧云一愣,“那有多少啊?”
“你还没看吗?”
赵巧云白了他一眼,“昨晚像你那样猴急,人家有时间看吗?”
陈庆哈哈一笑,“回头再慢慢看,外面又有人催我们了。”
两人穿上了衣服,赵巧云开了门,两名贴身使女进来,忙碌地替他們收拾洗漱,这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刚到寅时,距离他们祭祀的寅时正,还有半個时辰。
家庙位于东北角,是一座很小的尼姑庵,叫做水月庵,里面住着师徒五个女尼,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庵门是朝大街的,和府宅相连是一扇厚重的小门,平时都是用大铁锁从里面锁上,就算吕绣想去上香,也要绕大门过去,只有每年祭祀的时候,小门才会开启。
水月庵后院有一座灵堂,里面供奉着陈庆父母的灵牌。
一家人汇合后,一起坐车前往水月庵后门,吕绣怀中抱着儿子陈冀,刚才还兴奋得活蹦乱跳,这会儿又躺在母亲怀中睡着了。
“要不让他回去睡吧!会着凉的。”陈庆摸着儿子冰冷的小脸道。
吕绣笑道:“等会儿他就不下车了,乳娘抱着他坐在车上,再给他盖一条毯子,应该就不冷了。”xiumb.com
赵巧云和余氏姐妹安静地坐在一旁,她们都是第一次以儿媳身份参加祭祀,心中既期待,又有点紧张。
陈庆笑着对三人道:“等会儿要穿祭服,不用换衣,直接套在外面就行了。”
吕绣摇摇头笑道:“我给她们说过了,这些琐碎的小事官人就不用管了。”
谷桂</span>马车缓缓在东北角小门停下,庵主静心师太带着四个徒弟已经在大门前等候了。
水月庵尼姑们这些年过得很潦倒,最惨时连饭都吃不起,只得挨家挨户去化缘讨米,但自从陈庆一家入府后,她们就翻身了,吕绣让管家安排工匠将水月庵修缮一新,并每年给她们两百贯香油钱,静心师徒从此衣食无忧。
见府宅主人到来,静心师太上前合掌施礼道:“欢迎宣抚使到来,祭堂已经安排就绪,祭服也已准备好!”
“多谢师太!”
陈庆回头对众人道:“我们先换上祭服!”
众人走进水月庵,在旁边的小屋里直接穿上黑色祭服,又戴上祭帽,这才转到祭堂上。
祭祀主堂上灯火通明,正中牌龛内摆放着陈庆父母的灵牌,两边各有一根大蜡烛,燃烧正旺,前面是一座紫金小香炉,上面插着三支檀香,香烟袅袅,下方供桌上摆放着三牲供品,以及点心糖果之类。
陈庆在旁边桌上取了三支香,长身行礼,身后是吕绣,再后面是赵巧云和余氏姐妹,五人一起举香行礼。
陈庆上前在蒲团上跪下,磕头行三礼,这才在旁边的另一个大香炉内把香烧掉。
接下来是吕绣磕头,然后是赵巧云,最后是余氏姐妹。
事实上,大家族的祭祀没有这么简单,先要杀鸡献祭,大族长念祭词,还有各房长老向先祖汇报家族一年的情况,还要当众宣布新一年的规矩,然后一家家拜祭先祖,最后一起举杯喝酒,各种繁琐的仪式,至少要忙碌一个时辰才会结束。
而陈庆这边的祭祀很简单,也就一刻钟时间便结束了,吕绣和水月庵主说了几句话,便跟着丈夫离开水月庵,返回了后园。
........
此时还是隆冬季节,皑皑白雪覆盖着丹凤园,丹凤园就是后宅的名字,一泓五十亩的湖水叫做丹湖,中间小岛上的楼叫做栖凤阁,整个后园就起名为丹凤园。
然后建筑群分为四部分,主建筑群在湖西,由七座院子组成,一百六十多间屋组成,包括不少亭台楼阁,然后就是湖心岛上的栖凤阁,由主楼和四座小配楼组成。
第三部分是西北角的雅园,这里是读书的地方,由一座院子的七八间屋子组成,目前李清照就住在这里,是一座非常清雅的园中园。
第四部分便是东北角的鹿山了,这里有一座很小的真山,山上森林茂密,山脚有农舍,山上有亭台楼阁,是春秋居住的好地方。
至于陈庆的内政堂则位于中庭,和后宅丹凤园无关。
主院原本叫做翠微居,吕绣改名叫做翠园,也是一座园中园,占地三亩,是一座种满各种奇花异草的花园,主建筑是一座很大的两层楼阁,平时大家起居吃饭都在这里,另外,陈庆的内书房也在翠园一角。
翠园后面是几条石板小路,直接通往其他七座院子,这就像扇形结构,七座院子就是七个扇面,通过前面的翠园连接在一起。
今天是正月初一,也是赵巧云三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独院,赵巧云的小院在吕绣院子的东面,占地两亩,还没有名字,等待赵巧云给它取名。
这座院子完全就是赵巧云的地盘了,这里没有吕绣的影子,除了赵巧云外,还有四名使女和两名女护卫,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就在这里。
此时天还没有亮,赵巧云睡不着,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已经都放进箱子,隔壁是她的书房,她在整理书籍,她的个人财产很微薄,师父只给了她几百本书籍作为陪嫁带过来。
书房很宽敞,她颇为满意,这时,她看到了桌上的锦袋,这是昨晚她给大姐奉茶时,大姐给她们三人的礼袋,每人一个,她之前不知道是什么,丈夫夜里告诉她,这是给她陪嫁。
她从袋里取出一张地契和一份宝记钱铺的储钱单据,还有半块玉珮,地契是关中五百亩上田,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再看储钱单据,上面竟然储钱一万贯,凭此单和半块玉珮支取。
天啊!五百亩上田和一万贯钱,她母亲从前在皇宫也不过几百贯钱积蓄,她刚出嫁,丈夫就给了她这么丰厚的嫁妆。
赵巧云鼻子略略一酸,她连忙把东西收好,出门对两个贴身使女道:“打上灯笼,我们去翠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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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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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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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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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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