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家出品的日式料理不仅仅食材新鲜而且保鲜和保温工作都做的非常好,色香味简直和日料店新鲜端出来的菜品没有什么差别。
“要不要等刘淡淡同学回来一起吃?”楚思思一边摆放食盒一边问。
“不用了,你们先吃吧,我不饿,我等一下再吃。”沐春回答。
“怎么可能不饿?先吃一点吧,下午还有门诊呢。”楚思思关心地将一盒鳗鱼饭递给沐春。
“哇,沐春医生你快吃啊,这个鳗鱼饭比188一份的还要好吃,你不趁热吃就是暴敛天物了。”刘田田高高兴兴地夸赞着楚思思家的鳗鱼饭一边没心没肺地享受着美食。
楚思思还是有些心事,总觉得刘淡淡的性格不应该如此不稳重,今天怎么会闹那么大的事,把人家一家子都惹到医院来了。
沐春看出了楚思思的心事,安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想事情。”
说完,沐春端起鳗鱼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到沐春吃得很香楚思思也吃了起来。
刘田田很快就吃完了饭开始对寿司下手,抓起一只三文鱼寿司时她看了看沐春,随后问道:“沐春医生不是去买橙汁了吗?橙汁呢?”
“喝了。”沐春随口回答。
“喝了?”刘田田惊讶地重复。
“嗯,喝了。”沐春重复道。
“哇,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沐医生你根本就没有去买吧,明明就是心里关系刘淡淡特地送他去院长室才是吧,还在我们女生面前死要面子,说什么是去便利店买橙汁,哪有橙汁啊,我看沐春医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对简直就是少女心啊。”
刘田田嘟着嘴,用手肘撞了撞楚思思,“是不是啊楚医生。”Χiυmъ.cοΜ
“啊,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橙汁?”楚思思无辜地看着刘田田,又说道:“现在流行说棉花糖心,要不然沐春老师大概是棉花糖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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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鳗鱼饭冷到和寿司相同的温度,刘淡淡也没有回身心科,也许因为午饭前特别吵闹,午饭后的花园桥社区中心似乎变得特别安静,身心科也没有病人,楚思思找沐春聊了一下那位有收集癖的病人,说是第二次复诊,那位病人还是很客气,基本上就是他在说自己如何如何偷偷收藏能够找到的女士内衣,还有他小时候如何偷偷抱着姑妈的内衣睡觉。
楚思思说这些的时候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沐春表扬了楚思思治疗流程和技巧上没有什么问题,病例记录也很周全,可是沐春隐约觉得这个案例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他问楚思思有没有什么疑问。楚思思摇摇头似乎她从两次的治疗中收获了不少信心,沐春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等楚思思全部说完之后,沐春还是问了一句。
“太顺利了?”楚思思不明白沐春指的是什么。
沐春呢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觉得这位病人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在说故事的感觉?”
楚思思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翻了几页笔记本,迟疑地说:“好像......没觉得什么,只是比较顺利,现在是不是可以判断他就是【囤积症】呢?”
楚思思想到沐春上一次在案例讨论时也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疑问,这次老师又有这样的问题,到底时什么意思呢?
楚思思想不明白,可是这次的治疗明明很顺利,而且病人也一点点说出了很多自己的事情,这不是很好的倾诉吗?
治疗尾声的时候病人也说,说出来的确轻松很多,晚上也能好好睡觉了。
这些部分有什么问题呢?
楚思思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没觉得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老师,那么下一次他要是再来的话,我应该如何提供治疗意见呢?”
“嗯,从他囤积内衣的数量和时间来看,的确是可以考虑【囤积症】,从你的描述看这位病人是有目的地收藏这些物品,并且想到失去这些内衣时会感到非常痛苦,焦虑、甚至失眠、头疼之类,是不是?”
沐春问道。
“没错,他说他长期在这种痛苦和折磨中,时不时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为他的整个房间里面已经塞满了这些东西,他说这些内衣的数量几乎已经超过了他自己正常需要的服装数量,衣橱里都是。”楚思思说。
沐春勉强点点头,又说道:“这么听下来,他对收集女性内衣这件事是有痛苦干的,并且这种痛苦感多少影响到了他的生活,比如是不是影响到他的社交或者交女朋友?”
“有一点,好像是有这么说,他说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变态,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变态,是不是不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来身心科治疗的。”楚思思沉思道。
“那么你判断他对收集内衣这件事情的【自知力】如何?完好、损坏还是?”沐春问。
楚思思听完这个问题,立刻翻开笔记本刷刷刷记了下来。
“嗯,这个问题是诊断时必须明确的,医生需要很清楚的判断病人【有或没有】自知力,还要判断并且记录【自知力】的等级,【完好】、【损坏】、【无】或者【妄想】,【自知力】在鉴别诊断中非常重要。
身心科的很多问题会有类似的表现,这是一份病例记录模板,你照着看一下,今天可以重点学习一下【自知力】的判断。”
沐春说完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打印完好的案例报告放到楚思思面前。
楚思思接过后稍稍翻阅了一下,惊叹道:“那么多笔记?”
没想到现在的沐春老师居然和以前一样认真了吗?
楚思思看着沐春不禁思量,应该说老师比以前更认真了。
刚有几分感动,觉得自己跟着沐春老师一定能很快进步,就听到沐春说:“笔记吗?都是随便写的,你不要太当真啊,一切还是要按照你的观察来,不要照本宣科,犯了郑人买履的错误。”
什么什么?
楚思思刚升起的感动和温暖顿时像追着太阳的泡泡一样,po!破灭了。
“病人的【自知力】应该是完好的吧,他对自己的行为认识很清楚,表达也很清楚,可以说是非常清楚的。”楚思思抬起下巴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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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春看到楚思思自信的表情,也就没有多说,只是提醒楚思思回去多看一下案例并且认真阅读一下楚教授编写的几本教材,“尽可能在半年时间里把那些教材都过一遍,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要是觉得我说不清楚也可以去知南附属找笑学姐,笑学姐一直是解答高手。”
楚思思听到可以去找笑学姐学习,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真的吗?我也觉得有时候能有一位女性老师教学的话可能更好一些。”
沐春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早就思考过,的确正如楚思思所言,女老师在身心科的很多专业理解上比男性更有优势,女学生跟着女老师也可以学到更多东西,少了一些阻抗。
比如说这种收集内衣的病例,沐春怀疑这个病人的自知力方面并没有缺陷,但是并不能就此诊断他就是【囤积症】因为他的故事似乎说的太流畅,复诊也太顺利,顺利到让人怀疑。
这种怀疑可能是过度的也可能是恰如其分的,毕竟不是自己的病人,沐春也不可能帮楚思思把所有的点都分析到底,如果把自己的怀疑过早告诉楚思思,不仅会对她在治疗过程中的判断产生影响,也可能打击了楚思思的积极性,总之督导教学并不容易。
沐春想到当年自己对楚教授的督导也有过怀疑和排斥的时候,几种比较复杂的感情时常交织在学生和导师之间。
一方面是对老师权威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对自己成长的信任,这两种信任本该是没有矛盾的,但事实上它们就是矛盾的,这个矛盾会引起很多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学生对自身能力的怀疑,一旦老师总是让实习中的学生感到自己判断错误,治疗方案制定错误等等,学生就可能产生自卑和怀疑,以至于在治疗时畏畏缩缩,好像每一次治疗都像是面对老师的一次考试一样,这种时候治疗室就不是两个人,而是永远有三个人。
再者,如果学生总是觉得自己是错的,就会产生一种【但求不错】的心理,面对病人的时候不求解决问题但求没有过错,如果治疗没有进展最多也就是治疗时间不组或者说没有找到最好的治疗方式,但是大方向上是没有错的。
长此下去对学生的成长非但没有好处还会使得学生走偏了方向。
另一种情况更为常见尤其是女学生,相比男学生,女学生更容易对导师产生更强的移情或者心理依赖,在工作中总是下意识的依赖老师的指导意见,比如老师如果在督导的时候提到【病人的叙述是否可信】,学生就很可能怀疑病人说的话是不可信的,结果就杯弓蛇影,各种觉得不可信。
督导有时候远比自己治疗更困难。
所以选择好的督导老师尤其重要,沐春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的督导老师,又希望楚思思能如她所愿尽快成长。
想到这里,沐春又在心里的小本子上记下了一笔,需要思考和完善督导体系......
“对了,那个白露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我听一明说周一就要把何平送到看守所了,而且何平竟然还没有请律师的打算,老师知道怎么回事吗?”楚思思不解地问。
沐春摇摇头,自从白露上次离开后,他这两天也没有任何白露的消息,说起来沐春也是很担心的。
关于何平的案件,微博上的热度已经渐渐下来,沐春也读了几篇看上去是内部消息的报道,但其实都没有什么更新的信息,不过是把之前的文章换几个排版重新说一下。
没有白露的消息,沐春也只能通过这些文章关注事情的发展,楚思思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沐春,是不是应该主动问问白露那边的情况。
下班的时候,沐春特意走到两楼内科门诊室,看到齐榕主任正好下班,既然遇到了也只能打个招呼,齐主任一脸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沐医生下班啦。”
平淡无味却也不失礼貌。
沐春偷偷朝里张望了一下,齐主任也没搭理,自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嗯,齐主任也下班啦。”沐春回应道。
齐榕锁上门后看了沐春一眼,“沐医生最近可是越来越红了,我们小区的退休老阿姨都问我你们花园桥医院是不是有个神经病医生。”
“啊?”沐春一脸茫然地望着齐榕。
齐榕忍不住笑了一声,明明是在笑,脸上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表情。
沐春心想这样的医生倒也不错,不管病人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反正医生就是一个表情——不重不轻吧。
“我跟她们解释了,是身心科医生,不是神经病医生,至于她们是不是能听懂我也保证不了了。”齐榕说完似乎很费劲地挤了一个笑容。
沐春也学着回了一个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院,直到医院门口才挥了挥手。
傍晚的街道上没有半点风,虽然空气中满是不友好的凉意,但是因为没有北风肆虐,整个空气闻起来清冽地让人倍感舒适。
沐春打算步行回家,如果步行速度不快,从医院到沐春的住所差不多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沐春打算一遍散步一边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首先是刘淡淡今天的突发状况,以及后来他就这么消失了,实在是有些叫人不放心。
毕竟是个孩子!
沐春的心里突然闪过一阵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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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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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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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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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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