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箭筈关一战,宋军先后投入一千五百名士兵,最后也只剩下一百八十人,其余士兵全部阵亡。
这是一场可以记入史册的抗金之战,主将陈庆和一千五百名宋军将士用他们的英勇、无畏和抗击金兵的坚定决心,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捍卫了大宋军人的尊严。
一只信鹰盘旋飞起,向四百里外的和尚原飞去,同时将捷报送去了宋军大营。
修养了三天,陈庆的伤情好转,可以下床走路了。
在一名士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巡视军营。
他看见了正在给几名士兵写家信的杜敏,杜敏也参与守城受了伤,但止血及时,并没有大碍。
陈庆认出其中一名写信的士兵,是派出去炸楼车的死士,幸运的是,五名死士居然全部活了下来,他们乔装成伪军倒在城下装死,女真人没有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陈庆又看见了郑平,他的肚子被敌军长矛戳了个洞,赵小乙拼死将他背出来。
他的伤势看起来很重,但最后却发现没有伤到任何器官,居然只是轻微伤。
此时郑平正躺在地毯上给其他几名士兵吹嘘,“我给你们说,胖就有胖的好处,我满肚子都是油,长矛扎进去还死不了……..”
陈庆哑然失笑,没有打扰他的吹嘘,又向另一边走去。
“指挥使!”
陈庆听见杨元清喊他。
陈庆停住脚步,杨元清快步走上前道:“刚才我去大帐找指挥使,士兵说在伤兵营这边,我又赶过来。”
“有什么新的情况?”
“宣抚使派人来了,在大帐等候指挥使!”
宣抚使就是张浚,他居然派人来了,必然是接到了自己的鹰信。
陈庆连忙赶回了自己大帐。
走回大帐,只见一名三十余岁的将领正来回踱步,陈庆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张浚的亲兵牙将朱百锦,上次在子午谷见过他。
“让朱将军久等了!”
朱百锦微微笑道:“恭喜指挥使再立奇功!”
陈庆摆摆手,“都是将士们牺牲生命的战果,和我关系不大!”
现在陈庆最害怕别人说功劳是他的,一想到杨桦、罗甘和众多阵亡的将士,让他情何以堪。
朱百锦笑了笑,没有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又道:“和尚原的战事也结束了,金兵大败,完颜没立阵亡,宣抚使论功,箭筈关阻击战排在第二位,仅次于都统领王彦的诱敌深入之战,宣抚使自会有封赏,但你们现在还有一个任务,等这个任务结束,就可以放弃箭筈关,撤军回大散关。”
“朱将军请说!”
“接应刘锜将军部撤回汉中。”
“为什么要撤回,现在金兵初败,不正好是我们反攻关中的机会吗?”陈庆不解地问道。
“完颜兀术率十万女真大军正在赶来关陇途中,他们必须尽快撤离。”
陈庆沉默片刻又问道:“我们现在不足两百士兵,怎么接应?“
“不需要你们出关去接应,只要守住箭筈关,他们很快就会撤回,宣抚使已经向他们下达了撤离命令,刘子羽将军部从凤州南撤入川,你就不用管了,只须接应上刘锜将军部南下。”
..........
两天后,刘锜率领三千军队抵达了箭筈关。
刘锜年约三十岁出头,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他出身西军将门世家,也是和岳飞、韩世忠齐名的抗金名将,他原本是泾源军副都统,富平兵败后,率残军撤到泾州,又招揽了一些散兵,最高时兵力达八千人。
怎奈军粮不继,士兵不断离去,他的军队最终只剩下三千人,要不是陈庆控制了箭筈关,要不是完颜乌鲁兵败退回平凉府,他根本无路可退,最终也将被金兵全歼。
陈庆下令将缴获的几百头羊全部宰杀,犒赏远到而来的刘锜军队。
刘锜歉然道:“我在泾州,明知指挥使守关艰难,却无法过来接应援助,实在惭愧!”
陈庆微微一笑,“将军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并肩作战。”
刘锜心中释然,也哈哈一笑,“能和陈指挥使并肩作战,是我刘锜的荣耀也!”
.........
次日一早,刘锜军队要南撤了,陈庆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将率军一同南撤。
“指挥使,该走了!”郑平低声催促。
陈庆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千疮百孔的关城,还有一千多将士的埋骨之地,他沉默地注视了片刻,翻身上马,催马向峡谷南面疾奔而去。
.........
两天后,队伍从西谷抵达了大散关,陈庆和他的将士受到了热烈欢迎,吴阶和王彦亲自出关迎接陈庆的归来。
吴阶随即下令,杀猪宰羊,犒劳为和尚原大胜立下汗马功劳的箭筈关守军。
酒宴还没有结束,远远还听见士兵们欢声笑语,月光下,王彦和陈庆站在大散关城头,眺望着远方夜色中的崇山峻岭。
“明天,你要去一趟兴州,宣抚使点名要见你,大家都看得出宣抚使对你很器重。”
陈庆一时沉默不语。
王彦看了一眼陈庆,又笑道:“其实这是好事情,跟着我前途不大,能得到宣抚使的器重,你迟早会成为与我并肩的大将。”
陈庆凝视着箭筈关方向,淡淡道:“无论何时,我都是八字军一员!”
王彦心中感动,他拍拍陈庆的肩膀,“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愿望,我一定会替你完成。”
“我只有一个愿望,阵亡的将士能得到抚恤,幸存的将士能得到提升。”
王彦点点头,“这次我们八字军能拿到一半的奖赏,我会替你完成愿望!”
陈庆沉吟一下又道:“另外我推荐杨元清出任八字军斥候营副指挥,他和我一样,都是环庆军出身,但他的才能和勇敢足以让他胜任,如果我回不来,希望由他接替我的正将之位,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都统失望!”
王彦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不用担心老吴把杨元清抢走了。”
“都统,我真的回不来了?”陈庆又问道。
王彦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这次金兵大败,富平战役才算正式告一段落,即使将来完颜兀术再攻大散关,也至少要准备一两年的时间,他也需要时间巩固对关陇的占领,这段时间宋军会发生很多人事变故,所以临别之时,我送你一句话。”
“都统请说!”
王彦缓缓道:“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
回到军营,却见郑平在自己大帐门口,“老郑,怎么了?”
郑平一脸古怪道:“很奇怪,我居然接到一封家信!”
“接到家信不正常吗?”
“不!不!不!”
郑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家信居然是从临安寄来的,是父亲写给我的信,让我去一趟临安府,这封信是托一名从临安府过来宣旨的官员带来的,我简直一头雾水,我爹娘怎么会在临安,他们怎么又知道我在关中,还活着!”
陈庆笑道:“你父亲不知道你在关中从军?”
郑平摇摇头,“我是赌气偷跑出来,在相州加入了八字军,后来辗转到了关中,我们应该没有我的消息才对啊!”
“不管怎么说,能和亲人见面,这是好事情,正好明天我要去兴州,你和我一起去。”
“叫上小乙吧!他也想和我去临安看看。”
陈庆点了点头,“他想去就去吧!”
赵小乙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看看东京汴梁,汴梁去不了,去临安也行,虽然临安现在还没有被朝廷正式定为都城,但天下人眼中,它就是都城了。
【第一卷西军新秀完,请看第二卷临安旧事】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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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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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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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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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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