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颈椎不太好?”沐春问道。
周刚的颈椎的确不好,但是这个医生怎么一眼看出来他颈椎不好的?
一边想着,周刚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的右侧肩膀是不是经常觉得有些酸胀?”沐春又问。
“好像还真的是。”周刚听沐春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右侧肩膀,说起来,右侧肩膀和上臂部分经常会有酸胀感,这一点,这个医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医生贵姓啊?”
一下子被医生说对自己身上两个问题,周刚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医生怎么看都比楚医生更有经验啊,莫非他就是什么科室主任那种级别的?
揣测之际,只听沐春说道,“沐春医生,叫我沐医生就可以,我是身心科的主任,以后你就来我这里看病好不好?”
“不好吧。”周刚为难道。
“怎么不好呢?”沐春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楚思思医生蛮好的,我在她那边看的好好的。”周刚摇晃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回答神情像极了不愿意借橡皮给同桌的小学生。
“那跟我说说都看了些什么吧。楚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你的颈椎问题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有一天突然右手就抬不起来啊?”
周刚吓了一跳,随后摇摇头。
“那么楚医生有没有给你开过助眠药,你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倒是也有,但是楚思思医生没觉得我到了需要服用助眠药的地步。”周刚回答。
当然,沐春心里很清楚为什么楚思思没有给周刚开助眠药,原因很简单,楚思思没有处方权啊。琇書網
但是这一点似乎周刚并不清楚,在沐春看来导致周刚并不明白楚思思有没有处方权的原因有两点:
1.周刚和大部分病人一样,都认为在医院里看到穿白大褂坐在门诊室给病人看病的医生都是一样的,不会去考虑还有医生是不能开药的,看病开药在病人眼里是所有医生都会做的事情吧。
2.楚思思告诉周刚他暂时不需要服用助眠药,这一点周刚刚才也的确是这么说的。
周刚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想着回头看看又很清楚背后的门已经关上了,他就算回头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端起杯子饮下一口咖啡后,周刚心里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本来昨天晚上周刚的心情是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想到和楚医生约好的复诊时间快要到了,周刚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或者来花园桥社区卫生中心复诊之后的几天,周刚都觉得浑身自在,有一种春风拂面的舒畅感。
就在昨天晚上,周刚多年来第一次没有抱着那件他最喜欢的内衣睡觉。
自打周刚十几岁的时候,就偷偷藏起了这件衣服,睡觉的时候,他总要将这件衣服放在枕头旁,像孩子抱着洋娃娃一样抱着这件女性的内衣。
每天早上,他又会把衣服折叠好藏在抽屉的最下层。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就连楚思思他都没有倾诉过。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周刚收集了很多女性内衣,但是周刚对这件内衣的喜爱程度是任何一件其他内衣无法相比的。
他曾经想过,就算他哪一天结婚了,可能也离不开这件衣服。
到了最近一年,周刚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越来越不舒服,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来医院看身心科的原因,一整个衣橱的女性内衣,周刚有时候觉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里有一张面目狰狞的女人的脸。
他想要触摸那张脸,又害怕那张脸,那张脸并不年轻,也并不漂亮,渐渐的周刚发现那张黑洞中的脸就是这件衣服的主人——他的一位完全不认识的亲戚。在周刚十几岁的时候,那年夏天,周刚看见这位小阿姨正端着脸盆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洗头,当时她身上就穿着一件粉色的背心,这件背心因为淋了水,变得有些透明。
当时的周刚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刚刚开始有了一些对女性的憧憬和幻想,这件衣服就成了缠绕在他心头的麦芽糖。
周刚也没有故意偷走那件衣服,这件衣服怎么到他这里的,周刚自己也记不清楚。
总之,他是不会承认这件衣服是他偷的。
自那年夏天以后,周刚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阿姨,也再也没有想起过她的正面是一张怎样的脸,他记忆中所有关于这位女性的印象就是她湿漉漉的脖子和能够映衬出肤色的半透明上衣。
可是就在和楚思思医生认识一个月以来,周刚几乎已经很少会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厌恶了,其中原因周刚也弄不明白。
但是他的确越来越期待每周可以见到楚医生,也的确越来越享受每一次复诊之后那种轻松的时光,这种轻松感可以延续好几天,等到快要消失之时,等到原有的焦虑和挣扎卷土重来之时,又到了第二周的复诊时间,周刚又重新沉浸在期待之中。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周刚却能和楚思思聊的很愉快,在他看来楚思思也是很享受与他聊天的。
甚至于,周刚在平日里都觉得自己并不害怕和别人说话了,他也不再害怕周围人会看出他有什么古怪的癖好,有几次在周刚将这些内衣一件一件翻出来整理的时候,他不再感到有什么脸红和愧疚,负罪感几乎成了过去世界的老古董,他感到浑身都很轻松,这种轻松甚至让他对自己收藏的这一屋子女性内衣产生了感激之情。
周刚很期待将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和楚医生分享,他期待着能够在楚医生安静的聆听中分享他这些奇妙的感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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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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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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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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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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