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评委席设计在二楼,但是少年组的比赛,组委会决定评委席放在一楼,靠近第一排的位置。
沐春为了更好的观看龚海比赛,在座位上做了不少功课,先是在网上预订了第一排的座位,再拿着参赛选手家属入场证在组委会那边登记第一排的座位,结果两边都给了沐春第一排座位。
第一排的位置不仅可以看清楚参赛选手,还能看到参赛选手的手指,沐春记忆中自己还是第一次坐在那么前面看一场钢琴演奏会。
预选赛的评分规则很简单,3分,1分,0分,合计分数最高的参赛者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其他参赛者就要一同进入第二次预选赛。
沐春在心底里给龚海加油。
通常第一次预选赛会淘汰一些技术不够的选手,但是现在孩子的音乐素养都越来越高,学琴的年纪也是越来越早,有些孩子甚至三岁不到就开始学习钢琴,再加上现在孩子学琴都有专业老师教导,各种教材和教学资料又是应有尽有,所有,技术上不够的孩子并不多件,大部分孩子都很会弹。
可是“会弹琴”和“弹得好听”之间还是很不一样的,沐春对音乐颇为喜爱,也正因为此,龚海对沐春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吧。
包围着舞台的淡淡柔光,评审和观众席飘荡着满满的期待。
灯光暗下,黑色的钢琴,黑色的舞台,瞬间,舞台上亮起明亮的光芒。
轮到龚海出场,比赛也正式开始了。
龚海吸了一口气,寻找着黑漆漆的观众席上爸爸的身影。
不论多少次比赛,不管多少次演出,他的心里只想着爸爸一人,是为爸爸一人弹奏,是为爸爸一人的演出。
既然是第一位上场的选手,那么成绩和名次就不用放在心上,一旦想明白这一点后,反倒是轻松下来,因为没有前面选手出色发挥带来的压力,也不用因为等到最后才上场焦虑不安。
第一位上场的选手,就好像是他一人的演奏会,所有的工作人员,所有评委、记者和观众都是为他一人而来。
就像是围绕着他而举办的钢琴音乐会。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棒啊。
而在龚海心中,这场音乐会也只有一位观众,那就是爸爸。
我要开始啦,灯光暗下,黑白色的琴键在柔和的淡淡光芒在等待着他。
手指舞动,没有紧张,只有沉浸。
四周都是安全的,白沙追逐着海浪,海水包裹着沙子,渐渐变得颗颗饱满,生机勃勃。
评委们忍不住抬头,观众席也有小声细语。
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人们都变得欢快起来,仿佛也闻到了海风的气息,心中冉冉升起阵阵欣赏——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小海的演奏演奏技巧算不上极佳的,相比那些更为刻苦的孩子,小海在技巧上并不算特别突出,但是小海对乐感的把我和整体的控制上,自然而然,一股异常投入却没有攻击性的感觉在评委心中留下了特别优雅的印象。
这可是每一个练琴的人都熟悉的基础中的基础,虽然在钢琴的世界中基础中的基础会伴随一个练琴者一生,可第一位出场的12岁少年,竟然演奏出了如此生机勃勃的巴赫,层次清晰,叫人佩服。
真是难得,假以时日一定会是一颗闪亮的明星。
龚海出色的完成了演奏,对他而言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超水平的发挥,只是将平日的练习演奏给爸爸听。www.xiumb.com
起立,鞠躬,走下舞台。
来到沐春身边。
“很棒。”沐春在龚海耳边说道。
“谢谢。”龚海很高兴,说是看完雅仓的比赛就去小音乐厅看白露老师的演奏,白露老师抽签也是上午啊。
沐春点点头答应了。
白露,她能不能熬过去呢?
这届乐川国际钢琴赛是她最后的参赛机会了,明年就超过了年纪。
应该会比较重视吧。
——————
青年组因为人数少,不像少年组那么多选手,所以原本在下午进行的青年组比赛改为和少年组同时进行,在绕海音乐中心的小音乐厅举行第一次预选赛。
白露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光彩照人。
沐春和龚海悄悄经过走到,在第二排两个分散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晚上没有睡觉的白露,用了一个小时来打扮自己的妆容,面膜、护肤、咖啡。
力求保持住自己的自信和控制。
练习是从下午两点开始的,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刷微博,白露最后把手机扔进了冰箱。
何平的事情像洪水一样涌进她的手机,以前的同学,现在的朋友,全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你没事吧,看不出来何平是这样的人啊。”
别说你们看不出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侵犯一个女孩,还会打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但是不管何平会不会这么做,粉丝也好,媒体也好,已经认定了他做了这些事情吧,应该警察也快找上门了。
何平最近在北方演出,还没有回到绕海,也许,这样算是好事,等到他回来,自然也该被带去警局里问问清楚。
有一件事情对白露而言更重要——何平终究还是出轨了,说来也是可笑,两个人都出轨的婚姻竟然还保持了那么多年。
刚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白露并没有很难过,这种难怪是小草一样满满在她的身体里长出来的,渐渐吸干了身体的水份,变成沙漠中心茁壮成长的仙人掌。
密密麻麻锐利的尖刺开始从内向外扎破白露的内脏、血管、组织,和皮肤;侵犯她的肺叶、气管最后到呼吸困难。
白露从前一天下午开始练习,用惊人的控制力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琴键上,将思绪绑定在旋律之间。
白露的第一次预选赛曲目是莫扎特《F大调第十二号钢琴奏鸣曲K.332》第一乐章,原本应该选择自己更为熟悉的巴赫《十二平均律》,但是白露想着,也许是最后一次站在国际钢琴赛的舞台上了,选一首自己当下更喜欢的曲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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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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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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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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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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