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陈庆意料,伪齐军并没有出现溃乱,竟然是有序向城外撤退,可见董先为撤退事先做了大量准备。
尤其让陈庆无法接受的是,董先的撤退中还携带了大量战略物资,所有的袋装火油都被带走,还有火药,至少拿走了近一半的火油和全部火药。
这也是陈庆盯住的战略物资,他命运呼延云将剩余的五千斤火油搬回船运走,其他仓库物资全部封存后交给李纲。
陈庆则亲自率领七千骑兵从北城出了城门,向西追赶而去........
本来董先要撤退,陈庆也并不是很在意,要走也就走了,但偏偏董先把火油和火药等战略资源带走了,这就触动了陈庆的切身利益,他怎么可能容忍?
天已经大亮,董先的两万军队一路西撤,已经距离襄阳约五十里,队伍进入了山区。
这次撤离董先早有准备,他甚至做过预言,他还特地征集了两千头骡子,带走一万袋火油和五千桶火药,其他粮食之类只是携带干粮。
他和陈庆一样,把火油和火药视为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这还都是从前宋朝留存下来的物资,这次荆襄之战,他带走了汴梁全部库存的一半。
别的粮食之类可以种出来,火油火药这种战略物资,齐国一没有原料来源,二也没有提纯的技术,仅有的一点库存就显得格外珍贵。
又走了三十里路,眼看快到中午,不远处有一条溪流,只是表面结了一层薄冰,董先下令全军原地休息,士兵们又累又饿,纷纷跑去取水吃干粮。
董先虽然也很疲惫,但心中还是很畅快,他这次撤退有序,两万主力军队保住了,至少可以给天子一个交代。
这时,一名大将过来道:“卑职刚才去汉江边看了看,江水比较浅,也不宽,卑职建议不用房州了,直接搭建一座浮桥过江。”
“汉水距离这里多远?”董先问道。
“不远,就在北面三里外。”
董先听说只在三里外,便起身笑道:“看看去!”wWW.ΧìǔΜЬ.CǒΜ
不多时,董先带着一群将领来到汉水岸边,和襄阳那边宽阔浩荡的汉水相比,这里的汉水确实狭窄得多,也就比护城河宽不了多少,若是春夏季节,这里或许水势很大,水流湍急,但现在是冬天,这里的水势低了很多,水流平缓。
有士兵拿竹竿试了试水深,高喊道:“也就三尺深!”
河边只有三尺深,那河中心最多也就一丈深,看样子也不过二十丈宽,如果这里能过江当然好,就不用绕远路去房州了。
“这里浮桥怎么搭建?”董先问众将。
统制丁文岚笑道:“元帅,做浮桥很简单,就是去砍树,把它绑成木筏子,然后前后连接起来,放入江中,再把它们两段在陆地上固定好,现成的浮桥就做成了。”
董先点点头,对丁文岚道:“你率五千弟兄去砍树做浮桥,渡河成功,我记你大功!”
“遵令!”
丁文岚带着五千军队去山林砍树去了。
但就在丁文岚的军队走了没有多久,一名探子飞奔而来,急声禀报道:“启禀元帅,南面十里外发现宋军骑兵,约有七八千人!”
董先大吃一惊,立刻起身喝令道,“传令全军集结!”
听说有七八千骑兵,整个队伍都慌了,纷纷起身集结。
这时,董先也看到了远处的黑点,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他心里明白,宋军的骑兵只有一支,那就是陈庆的骑兵,他们竟然追来了。
一名将领上前道:“元帅,有点奇怪,按理宋军应该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偷袭我们才对,他们居然没有这样干,是不是想趁我们渡河之时半渡而击?”
“元帅!”
一名指挥使飞奔而来,手中拿着一封箭信,“这是对方射来的一封箭信!”
董先连忙接过信,只见信皮上写着,‘岳、鄂镇抚使,都统制、荆国公陈庆致伪齐元帅董先。’
果然是陈庆写来的信,他连忙打开信细看,半晌,他苦笑一声对旁边的围拢的一群大将道:“他让我们把火油和火药全部留下,就可以放我们离去,否则.......”
“否则会怎样?”大将们都问道。
董先叹口气,“他绰号人魔,你们说他会怎样?”
出乎意料,将领们都没有跳起来大喊大叫,而是出人意料地一致沉默了。
大家都知道,两万军队和七八千骑兵作战,基本上没有取胜的可能,而且他们现在处于败势,拖都会把他们拖死。
董先看出了众人的意思,一个个归心似箭,都不想打了。
他沉吟片刻,叹息一声道:“陈庆的要求也不算高,火油、火药都是身外之物,带不走也就罢了,这样吧!我派人去和他谈一谈,我估计他也不想打。
...........
陈庆并非嗜杀之人,他的任务也并非灭亡伪齐,他当然也要考虑成本,董先的两万军队不是溃败,而是一种撤离,这种军队士气和战斗力都还在,就算他歼灭了这两万人,他自己也要付出两三千骑兵的代价。
他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骑兵损耗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上,所以只要对方肯把火油和火药留下,陈庆也可以放他们一条活路。
这时,士兵带上来一名文吏,年约三十岁左右,长得很斯文,一看就是读书之人。
文吏躬身道:“在下韩休,是董元帅帐下参军,奉元帅之令,来向陈都统确认一些事情。”
陈庆冷冷问道:“你家元帅需要确认什么?”
“如果我们把火油和火药交给都统,都统是否就调头离去?”
陈庆点点头,“前提是要把所有火油和火药交给我,我可是在仓城核对过数量的,一万袋火油和五千桶火药,少一袋少一桶都不行。”
“如果交出当然是全部,留一点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家元帅说,会连同两千头骡子一起交给都统,条件就是都统立刻离去,我们各走各的路。”
“可以,我可以答应!”
韩休行一礼,转身走了。
杨再兴有些担心地对陈庆道:“放走他们,恐怕没法向宣抚使交代。”
陈庆淡淡道:“你要明白一点,我们从巴陵北上本身就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宣抚使只是希望我们能北上支援,我们北上的每一场战斗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包括我们攻打襄阳,现在来追赶董先军队,都和宣抚使没有关系。”
杨再兴轻轻叹口气道:“卑职明白都统的意思,我们是一支独立的军队,和其他湖广军队不一样,卑职只是有点担心,朝廷不会一直容忍我们的独立,长此以往,恐怕会对都统不利。”
陈庆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张俊、刘光世、韩世忠、岳飞他们都是独立的军队,在解决完他们之前,还轮不到我们。”
杨再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也知道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便不再多言了。
半个时辰后,数百士兵赶着满载火油和火药的两千头骡子过来,把它们交给了陈庆。
陈庆确认火油和火药无误,这才率领大军掉头东去。
董先军队连夜渡过了汉水,向北方撤离,数天后,李纲军队收复了房州、均州、邓州,随州以及光化军等失去。
这场延续了两个月的荆襄之战,最终以伪齐军的惨败而告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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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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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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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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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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