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图话音刚落,中庭顿时一片哗然,陈庆这个名字刚刚才火过一阵子,余兴未尽,结果又出现了,只不过从武变成了文,之前认为陈庆是愣头青的一帮人,心中无法接受了。
一名男子高声问道:“是不是因为陈将军赶走完颜昌有功,所以把第一名给他,以示奖励?”
这话就很难听了,你们不是以才服人,而是内部照顾。
徐先图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重重咳嗽一声,“请安静!大家听我说完再做判断。”
中庭内渐渐安静下来,这里面恐怕只有吕绣,其他人都有怀疑,毕竟只有吕绣读了这首诗,连李清照都面露惊讶之色。
徐先图继续道:“陈将军写的这首诗叫做《农舍》,是在后宅农舍上唯一的一首诗,写的是春社前后的乡村景象,写得情意真挚,农趣十足,我可以读给大家听,让大家听一听,是否能列为第一。”
徐先图清清嗓子,高声读道: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m.χIùmЬ.CǒM
“好!好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场都是识货的文人,这首诗一出,无人不心悦诚服,鼓掌声热烈无比。
徐先图笑着向陈庆招招手,陈庆走了出来,他心中着实惭愧,为讨好佳人抄了一首诗,没想到居然获得第一名,他可不喜欢这种出名。
陈庆硬着头皮走上前,躬身施一礼,“参见大学士!”
“陈将军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诗中一幕是哪里的景象?”
陈庆苦笑道:“这是我儿时的记忆,是因为我在秦州所见,一路上的村庄都变成残垣断壁,百里荒无人烟,心中对往昔十分怀念,故写下此诗!”
中庭内十分安静,陈庆这几句话说的有点扫兴,徐先图打个哈哈,“陈将军忧国忧民,令人敬佩,诗写得很好,第一名乃是众望所归!”
沈该见吕绣看陈庆的目光柔情似水,无限爱恋,心中暗叫不妙,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文,用文才来压陈庆的武艺,现在陈庆的诗居然也压自己一筹,佳人的芳心真的就难以争取了,不能这样认输。
沈该求援地向好友柳环望去,柳环会意地点点头,他来到舅父大学士刘晋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刘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该,他当然也知道吕颐浩曾经许婚给陈庆之事,现在陈庆压倒了沈该,这倒有趣了。
刘晋轻轻咳嗽一声,对张浚笑道:“我觉得命题诗有点限制三人的才华了,不如放开他们手脚,让他们三人现场各写诗赋词一阙,如何?”
刘晋这个建议倒赢得了大部分在场文人的赞同,毕竟让一个武将夺得诗词大赛第一,他们面子着实有点难看,不等张浚表态,众人一起喝彩起来,“好!好建议!”
张浚看了一眼陈庆,见陈庆神情傲然,丝毫不惧,又看了看吕颐浩,吕颐浩微微点头。
张浚便起身笑道:“昨天官家赐我一颗明珠,大如核桃,那我们就用这颗明珠为彩头,请三位现场各赋词一首,抒发自己的志向,限时一炷香!”
张浚取出一颗圆润无比,散发着莹莹宝光的大珍珠,足有核桃一般大,放在盘子里,所有人都羡慕地望向这颗明珠,要知道一颗珍珠能有麻雀蛋大,就已经很少见了,这颗居然有核桃大,还这么圆润,简直就是世间罕见的至宝。
三名年轻人又重新下场,徐先图笑道:“这次不限制你们,你们各赋词或者写诗一首,虽然没有限制,但写淫词艳丽赋可不行。”
中庭内又是一阵大笑,徐先图一挥手,“限时一炷香,你们开始准备吧!”
随从迅速开始布置,抬来了桌子,铺上上好宣纸,准备好笔墨,一名随从点燃了一炷香。
三人开始思考起来,虽然说没有题材限制,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内心是一把尺子的,比如今天是寿宴,写苏东坡的短松岗就不行,写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也不行。
赵文信向父亲赵鼎望去,赵鼎不露声色地拾起一个寿桃,赵文信立刻醒悟,父亲是让自己写祝寿诗。
沈该却看到了摆在台阶上的一座香炉,那是官家派人送来的寿礼,他得借这个机会向官家表达敬意啊!
陈庆的目光却向吕绣望去,谁说他不会讨女人欢心,关键时刻听听佳人的意见,没错的。
吕绣嫣然一笑,忽然她面若寒霜,化掌为刀,一掌劈下,陈庆只觉得脖子一凉,他明白吕绣的意思了。
陈庆走到其中一张桌前,提笔龙飞凤舞写下了一首词,当然,不是他的原作,只是借用而已。
随着一炷香熄灭,徐先图大喊一声,“时间到,停笔!”
三人都停下笔,站在一旁。
徐先图对众人笑道:“今天让在场诸位一起评审,我把三人的诗词展示出来,看看谁能夺魁?”
随从用木板架将三人的宣纸固定好,一起展示给众人。
赵文信写的是《张相公府贺寿》
地灵人杰産忠良,瑞霭龙蟠虎踞乡。
天欲中兴神降岳,世将嘉靖弼生商。
和羹早报梅花信,寿酒先飞柏叶觞。
笑指山南成带砺,庞眉与国等绵长。
这首祝寿诗名义上是贺老夫人,但字里行间却是在拍张浚的马屁。
只能说还可以,格局不高。
沈该写的是《鹧鸪天.记中州旧日》
日暮迎祥对御回。宫花载路锦成堆。天津桥畔鞭声过,宣德楼前扇影开。
奏舜乐,进尧杯。喧阗车马上天街。君王喜与民同乐,八面三呼震地来。
不愧是探花,写得有点水平,看起来好像是在拍先帝的马屁,但字里行间中却是在歌颂当今天子,这个马屁拍得十足,很有官场潜质。
但这种做派有点让人鄙视,这又不是天子过寿,这家伙明显是借用相国过寿的机会,拍天子的马屁,对张相国就有点不太尊重了。
相比而言,都是拍马屁,赵文信就显得比他厚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陈庆的诗稿上,大家的第一印象,字写得很不错。光这笔字就不比前两位差,要知道沈该是探花,赵文信是上届进士科第十七名,才华都相当出众,但陈庆只是个武将,书法就可以和他们比肩了。
陈庆写得是《破阵子.秦川行》,这很符合他的身份。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首词一出,中庭内顿时惊叹万分,一首‘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经典词句就已经让众人感叹了,现在又来一首慷慨激昂的从军词,更让人血脉贲张,仿佛又回到了苍凉的西北,鼓声隆隆的战场。
这一次,徐先图不再客气了,他高声道:“我提议《破阵子》获胜,有反对意见请举手!”
中庭内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举手,就连柳环想维护好朋友的利益,这一刻他也无话可说了,沈该满眼绝望,无心再呆下去,转身悄悄离开了张府.
沈该知道,这首《破阵子》一出,吕绣的芳心一定被陈庆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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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章正常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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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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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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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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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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