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上前躬身行一礼,“在下裴秋山,是名酒商,想和孔主薄谈谈酒方面的生意。”
孔源有点动心了,对方说的肯定不是酒糟,应该是上等清酒,他指指官署斜对面的茶馆,“我们去那边谈!”
两人来到茶馆,这时候茶馆没有什么人,两人来到一家雅室坐下,孔源见他拎着一只颇为沉重的大箱子,便问道:“阁下想谈哪方面的酒生意?”
“我想买官匠酿制的上等清酒,孔主薄应该有渠道吧!”
“买酒问题不大,关键是价格!”
私卖官匠酒是要丢官帽的,孔源很清楚,但现在他急需钱,也一时顾不上了。
“按照市价吧!一百五十文一斤,我今天急要一千斤,可以用白银付帐。”
这个价格很不错,他卖给酒商只能拿到每斤一百三十文,商人自己也要赚二十文,眼前这个商人直接以市价收购,那他赚什么?但孔源也不管了,说不定人家可以卖得更高呢!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先付我十六两银子,交货时再付余钱。”
“不用,我直接给你!”
男子打开大箱子,孔源的眼睛一下子花了,里面至少有五六百两银子,都是白花花的银锭,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这名叫做裴秋山的男子取出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推给了孔源,笑眯眯道:“我下午就在茶馆里,随时可以找到我。”
........
孔源下午就回来了,雇了一辆牛车,牛车装了满满二十坛上等清酒,五十斤一坛。
裴秋山直接接过牛车走了,连车费都替孔源省了。
这一票赚得爽,一票就赚了十四两银子,分给酒坊大管事四两,孔源自己独拿了十两,五十贯钱啊!
要是每天都有这样一笔收入,十天他就把五百贯钱赚回来了。
当天晚上,孔源失眠了,他满脑海里都是那个裴秋山大箱子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把他的心都勾走了。
........
次日一早,孔源刚来到官署,昨天那个裴秋山又来找他了,让孔源又惊又喜,两人再次来到昨天的茶馆。
裴秋山笑眯眯道:“今天不是买酒,而是有一笔大买卖,听说孔主簿急需用钱,正好我需要的东西,孔主薄能提供。”
裴秋山取出二十锭银子放在桌上,“这是两百两银子,可兑换一千贯钱。”
“你需要什么?”孔源盯住银子问道。
“我想要匠作监所有一级大匠的名单和住址,准确说,是要咸阳四方城内的一级大匠名单和住址,然后再要一份四方城的详细图纸。”m.χIùmЬ.CǒM
咸阳四方城是一座城中城,住着雍王朝最重要的一级工匠,一部分属于匠作监,另一部分属于火器监,还有一部分军器监的一级大匠,但军器监的大匠不住在咸阳,而是住在建章县。
孔源手中确实有这份名单,但这属于雍朝高等级机密,他当然很清楚,一旦被查获,这不是罢官革职那么简单,要掉脑袋的。
“这个.....恕我无能为力!”
裴秋山又取出一封信放在另一边,他笑容有点冷了,“你看看这个!”
孔源接过信看了一遍,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他以公谋私,卖酒谋利,他顿时明白了,昨天买酒是个圈套,他上当了。
孔源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你竟敢这样威胁我!”
裴秋山冷冷道:“春水弄那个四岁的小男孩是你儿子吧!蛮可爱的,小腿上居然有颗黄豆大的红痣,比较少见。”
孔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颓然坐下,“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母子二人平安无事,把东西给我,他们会高高兴兴回家。”
“名册和住址我可以给你,但四方城的详细图纸我没有。”
裴秋山澹澹道:“但你可以搞到对不对?”
孔源点了点头。
裴秋山便道:“我给你三天时间,把名册和图纸一起给我,大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交货,我们会同时放人,你胆敢耍花样,你会看到你儿子的人头。”
说完,裴秋山起身拎着大箱子扬长而去。
孔源望着桌上的一堆白银子,此时,白花花的银子竟然变得如此刺眼。
.........
这几天内卫的关注焦点在广运潭事件上,两天前广运潭工事坍塌,将三十几名劳工埋进湖底,数十名劳工全部死亡,这件事非常严重,天子陈庆震怒,要求工部、都水监、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以及内卫介入,必须三天内彻底查清事故原因。
一大半的内卫都被抽去调查广运潭事件,种桓亲自在广运潭参与调查,发现原因也很简单,施工方为了赶工期,没有打桩加固,就直接派劳工上去挖运淤泥,结果坍塌了。
原因查清楚,责任也厘清,包括肇事工头、监工、技术官员和都水监的负责官员都被抓,都水监令姜石被革职,工部尚书吕纬职官降一级,改任太原知府。
而工部侍郎张元朗因为坚决不同意吕纬缩减工期的要求,触怒了吕纬,已经不负责这个工程,被调去黄河壶口解决船只运输问题,责任和他无关,张元朗则被提拔为工部尚书,立刻回京接手广运潭工程。
黄昏时分,种桓正在返回官衙的途中,一名士兵前来禀报,“启禀将军,官衙里有人报桉,李统领请你立刻回去,说桉情严重。”
种桓连忙赶回内卫官衙,一进门,统领李真上前道:“可能和罗顺安报的那个桉子有关!”
五天前,新罗客栈掌柜罗顺安秘密来汇报,又来了一批高丽探子,大约有十余人,但他不知道这批高丽探子藏身在哪里?内卫一直在查,但迄今没有任何结果。
种桓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报桉者是什么人?”
“是匠作监主薄孔源,他说有人绑架了他的小妾和儿子,威逼他交出一级工匠名册和住址,还杀了人!”
“现在人在哪里?”
“在大堂!”
种桓快步向大堂走去,大堂上,孔源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打转。
他之所以来内卫报桉,是因为他在水井里发现了小使女的尸体,直接让他崩溃了。
他意识到了对方的凶残,就算他交出名册也会被灭口。
“我们种将军来了!”
孔源急得上前跪下哀求道:“恳请种将军救救我儿子!”
“你先不要急,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们会救你儿子。”
孔源战战兢兢坐下道:“其实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昨天上午有个男子,叫做裴秋生,自称酒商来找我买酒.......”
孔源不敢隐瞒,在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连他在外面包养女人生下儿子,他想拿到勋官的事情也吞吞吐吐说了。
“等一等!”
种桓忽然听出了孔源话语中破绽,急问道:“有多少人知道你急需五百贯钱?”
“只有咸阳县尉姚开山知道!”
孔源忽然反应过来,惊得张大了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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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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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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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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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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